之前一直守在衙门外的柴五叔见他们出来,从徐氏的手中接过陈老二,徐氏瞬间便轻松了。
周桓带着木墩从对面茶楼里走出来,与杭书珩和宋甯打过招呼后才离去。
回到宅子,陈老二夫妇跪在正房堂屋里,上头的主子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出声,堂屋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后悔吗?”良久后,杭书珩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陈老二,与父母兄弟断绝关系,后悔吗?”
陈老二顿了一下,他做不到立即回复,那毕竟是血缘亲情,而他又向来是个老实孝顺的人,哪能那么容易放得下。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公子,小的不后悔,只是,血缘亲情说断就断了,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从前不论多艰难,他们离开村子,离老陈家远远地,也未曾想过要与他们断亲,今日这一闹,血缘亲情说断就断,多少会有些遗憾。
“虽说孝顺父母是好事,但愚孝那就是蠢,你愚孝了这么多年,你让你媳妇和孩子跟着受苦了这么多年,你身为人夫,身为人父,却不能为他们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天地,你不觉得亏待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
“今日若不是你媳妇冒着被世人指责的风险求县太爷主持公道判你们断亲,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善后?”
陈老二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杭书珩接着说道:“你当初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分家,宁愿远离村子远离老陈家也要带着妻子和孩子进城讨生活,那份骨气如今都不在了吗?”
陈老二想起过往的种种,他也是为了想让媳妇和孩子能够过上好日子,可他哪怕分家了,仍是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被迫远离,最终落得如今这般卖身为奴的境地。
明明都已经远离了,仍是一直被老陈家拿捏着,这都是他的懦弱忍让所带来的,他越想越觉得愧对媳妇和孩子。
殊不知,杭书珩又往他心口上插上一刀,“你知道你媳妇求县太爷判你们与陈家断亲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杭书珩笑了一下,他还是挺佩服徐氏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媳妇已经抱着与你和离的心,倘若在公堂上,你对断亲一事有所反驳,你将要失去的可能就不是那薄得可怜的血缘亲情,而是你朝夕相处的媳妇与儿子。”
徐氏微怔,没想到她这么隐秘的心思,居然被主子看穿了。
陈老二震惊地侧过头看她,“娃他娘,你……”
谁知媳妇却是别过脸不看他,也不说话,那态度,已经明摆着了。
“孰重孰轻,孰亲孰疏,你自己掂量,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还有下次,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杭书珩喝了一口已经快要凉掉的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有一个主人家会愿意用一个麻烦缠身的仆人。”
“是,公子,小的知错了。”陈老二俯身磕头,如今亲情自己断绝,他若再不醒悟,就要连媳妇和孩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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