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晴因谋害皇家子嗣而被乾景尧废黜,却是羞愧交加,幡然醒悟,觉得自己愧为一品贵妃,愧对乾景尧的宠爱信赖,心中悔恨,便一条白绫了却了生命。
更是在死前亲笔写下了罪己诏,其内容言真意切,表达了自己对乾景尧的一番真情,却是被嫉妒蒙住了双眼,这才做出了无法弥补的错事,唯有以死谢罪,方能不愧皇恩。
护国侯更是在金殿之上,负荆请罪,老泪纵横,哭诉自己教女无方,方才惹出了这般的祸事,更是狠狠的磕头认罪,甚至额头都磕的淤青红肿……
一朝贵妃身死,当朝侯爷负荆请罪,虽然没了的是皇家的子嗣,可是杜修媛却也不过是一个低位的妃嫔,护国侯府做到这般地步,乾景尧自是不能再如何的深究,否则倒是显得乾景尧不依不饶,更是有打压之嫌。
护国侯府自然不能大肆的挂白祭奠,护国侯夫人哭死过一回之后,更是瞬间憔悴,一下子便病倒了,府中的气压也是低沉到极致。
宫中的气氛也是十分的肃穆,众人自是察觉到了风向的转变,西太后一派的人自是惶恐不已,那些墙头草,自然是想要改如何的依附苏溶玥这棵大树。
不同于后宫的肃穆,仙姝宫中这几日倒是十分的热闹,后宫的那些妃嫔们,想着办法的过来讨好,她们求的倒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为的不过是能够安宁度日。
还有内务府中的那些老家伙,之前一直是观望态度,在张总管和青霓的管理下,虽然不敢偷懒耍滑,但是态度也是模棱两可,如今倒是流水式的往仙姝宫中送东西。
苏溶玥觉得心烦,便抱着小白出去散步,遇到的那些小宫女西小太监们,比起往日的尊敬,更是多了一分的畏惧。
苏溶玥心中感叹,所谓位高人寒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苏溶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身披深一色的碧霞云纹锦缎披风,披风上是一圈同色的毛领,衬得苏溶玥的脸颊愈发的白皙如玉。
苏溶玥乌黑的长发梳着简单的堕马髻,上面插着一支紫水晶的四蝶恋花金步摇,水晶微垂耳畔,为她的清丽素雅增添了一番尊贵之气。
苏溶玥抱着小白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株已近凋零的木槿花前。
花枝上唯剩下几朵已经有些发黄的紫色小花,蔫黄的花无力的耷拉着,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生气。
苏溶玥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残留的花朵,那花朵却是无力的从苏溶玥的手中落下。
“这是今年最后的木槿花了……”苏溶玥轻声的呢喃着,眸中幽寒清冷,闪着一抹寒意。
“姝妃娘娘也喜欢木槿花?”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爽朗之声,苏溶玥闻声望去,连忙躬身行礼,“宁王叔……”
“罢了罢了,就不要这般的虚礼了,姝妃娘娘这般可真是折煞本王了!”宁王爽朗的笑道,可是含笑的眼睛中,却是透露着打量。
“礼不能废,王叔是长辈,溶玥自然应该拜见。”苏溶玥缓缓起身,淡淡答道。
宁王看了苏溶玥的两眼,才笑着说道:“没想到姝妃娘娘在这般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保持恭谦之态,实在是难得!”
苏溶玥略略皱了皱眉,这宁王今日怎么像是在试探她一般?
苏溶玥抬起头,迎上了宁王的打量,宁王相貌英俊,与乾景凌有着五分的神似,只是乾景凌看起来更加的温润,而宁王身上更多的却是皇家的威严。
“王叔说笑了,溶玥并未觉得有何变化,除了四季更迭,日夜转换,每一日在溶玥眼中都是一样的。”
宁王也同样在观察着苏溶玥,他知道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儿子一直心仪于她,今日正巧碰上,联想到朝堂之事,让他不由得想来试探一番。
果不其然,能够让乾景凌死心塌地追随的女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逆境求生易,顺境守己难,这苏溶玥能够在这段时间内,便将这京都的局势搅到如此的地步,的确是心计了得。
可是她却是仍能在此时保持着心中平和,这份心胸便是有些男子都无法聘美,若苏溶玥也是个男子,只怕这天下才是会真的乱起来。
宁王收回了眼中的审视,整个人都变得随和起来,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已经残败的木槿花上,目光温柔,似乎凝望着的不是一株已经凋零的花,而是他心爱的女人……
对,就是心爱的女人……
苏溶玥心中惊奇,却是并未多言发问,半晌之后,宁王才又重新问起了最初的问题,“姝妃娘娘也喜欢木槿花吗?”
苏溶玥如实答道:“并未如何喜欢,今日只是正巧看到。”
宁王笑了一瞬,开口道:“姝妃娘娘自然不会喜欢……”
苏溶玥闻后更是疑惑,却是只听宁王继续说道:“木槿花,又名朝开暮落花,清晨盛放,夜晚枯萎,日日夜夜循环反复。
木槿花多生于贫瘠之处,受尽风吹干涸,却是依然顽强不息,始终以温柔示人……”
苏溶玥心中一顿,原来宁王的意思是说她本就是不温柔之人,自然也不会喜欢这般的花。
苏溶玥也仔细望着那些娇弱却坚强的花朵,又看了一眼沉醉其中的宁王,心中竟是莫名的生出一股愧意。
宁王重新望向了苏溶玥,眸中的色彩让苏溶玥更是疑惑不已。
宁王的目光很复杂,似乎是在通过她在追忆另外的一个人,却又好像是十分遗憾。
“宁王叔,溶玥很像您认识的故人吗?”苏溶玥突然想起之前宫宴时,宁王的突然失态,那时他好像便是在称她为“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