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那是他的醉话,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左止元心情骤然复杂了起来。
“所以,我给他修了个墓。”
饶听南轻呼出一口气,“至于我妈……”
她有些疲倦地垂下了头,“她也很好。”
【他们对我很好。】
左止元骤然想起了那句话。
【她也很好。】
她大概明白了,是种怎么样的好法。
是明明造成了切骨的伤害,却依然让你割舍不掉的好,于是只能拼尽全力地来回拉扯,松不开也放不掉。
并不像小说里,主角的原生家庭那样,黑得看不见一丝光,那样饶听南大概早就已经割舍掉了。
她是明明有光,光源却在刀子上。
她想去拥抱温暖的时候,也只能任由刀穿透自己的胸膛。
过了很久,饶听南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走吧,今天已经讲了太多故事了。”
左止元起身,握住她的手。
“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可以听。”
两人上车,饶听南看着山脚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微微皱眉。
老支书在前面手舞足蹈,似乎是要赶人回去。
“等会,不要开门开窗。”她的声音顿时冰冷了起来。
左止元抿着唇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山,是座小山,拐过几个大弯就到了山脚,山脚只有老支书和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女人在拉拉扯扯,旁边有些嗑瓜子的大妈大婶。
看着车下山往村外开,中年女人骤然推开了老支书,扑了上来,用力敲着车窗。
“听南!小南!你开门啊!你下来和妈说说话!”
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穿过隔音极好的车窗,钻入了饶听南的耳朵。
左止元怕伤着女人,只得放慢了些速度。
“唐听南,你下来啊,”咆哮变成了苦苦哀求,“妈什么都没有了,妈只有你了,你下来看看我啊。”
饶听南面不改色,轻声开口。
“加速。”
左止元迟疑地踩下油门。
女人骤然坐在了地上,愣了一会,突然大声咆哮着,“唐听南!你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回来!和你那个爹一样死在外头!我就当养了个白眼狼!”
左止元深吸一口气,眉毛蹙紧,油门踩得重了些。
饶听南轻笑起来。
“例行惯事而已,每回都要来一次,不用放心上。”
“那你还改名跟她姓?”
饶听南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农田,轻声呓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