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而站,他们之间仿佛有万伏电流噼里啪啦灼烧,干焦噬心。
南宫榈毕竟是见过世间百态,经历万千风雨,适
tang时会调制情绪的人,淡定走到沙发前坐下,“不是宫藤,你冷静一点,过来,坐下来听我说,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藤皱着眉头,心情沉到了极点,更没有耐心去听南宫榈诉述他陈年的那些风流韵事,几秒思虑,却还是走了过去。
南宫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对面和他划清楚河汉界的南宫藤,漠然开腔,“苏梅曾是我的恋人,我与你母亲结婚之前,愿意一生相守的女人。”
一句话,让南宫藤震惊不已。
他以为,苏梅是父亲母亲婚姻中萧蔷之外插进来的一枝残柳。
他的表情和反应,南宫榈一点儿不觉意外,沉眉静穆,继续道,“我大她三岁,高中时期我们便相识相恋,直至大学毕业以后两年,我就打算与还在读大学的她尽快结婚,可是,你爷爷戎马一生却有极深的门第之见,苏梅家境贫瘠,唯一的养父还是一个嗜酒赌徒,欠下一屁股外债,整日东躲西藏,你爷爷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迫使我与当时鼎盛名门苏家联姻,苏家大小姐,也就是你母亲苏荷。我当时年轻气盛,一心逐爱,与你爷爷事事悖拗,争执不断,而我别无办法,宁愿抛却一切荣华与苏梅远走高飞,但是在约定一起出走的那天,苏梅却意外失踪,从此再无音讯,有人说,她去了国外,有人说,她嫁人了,不论是怎样的结局,我还是希望能得到她一个回答,可是,没有。自此,我萧靡颓唐,破罐子破摔,终日纸醉金迷,混迹社会脏污之圈,不过一年,你奶奶去世之前,亲自订下我与苏家的婚约,你奶奶临终遗言希望我信守婚约,被逼到绝境,为了让你奶奶瞑目,无奈之下娶了你母亲苏荷,婚后,我们之间相敬如宾,各不干涉,因为和苏荷并没有感情基础,而我心结难结,和朋友常年在外奋斗不回家,那时起创立南氏,自此便有诸多借口避开苏荷,你知道,那个年代国企林立,私营公司多少受限,你爷爷利用关系迫使我公司受阻,而我不得不答应为南宫家延续香火,之后几年生活依旧不温不火,蹩脚的婚姻,我心难接受,却和苏荷算是和睦,你母亲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娴静毓秀,颇多忍让于我,生活绵长,夫妻之间关于琐事繁杂的一些吵架和争执在我们的婚姻中一次没有,这也是婚姻一种病态的体现,再加上你是我们之间斩不断永远相连的羁绊,日子细水流长,直到很多年以后的一个同学聚会上,我再次遇到了苏梅”
南宫藤为母亲而痛,爱到花靡,母亲又何尝不是婚姻中的牺牲品?
他抬眸,白炽灯光璀璨明亮,却照不亮他心中的潮暗和眸中死寂,依然有所怨愤,“所以,苏梅再次出现,您就花事在外,决绝抛下我母亲?那我母亲多年与你相濡以沫的付出又算是什么?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您的责任在哪儿?对我呢?也不及对苏梅的绢恋?”
他觉得,父亲当真凉薄,为了承诺娶母亲,却又不能将诺言进行到底,又或者,男人都是凉薄无情的动物。
以及及人,然而,他并不知道,很久以后,同样的事情落在他身上,他所作所为的无奈和痛苦,那种剜心剔骨的感觉,终是常人无法体会分毫。
南宫榈对他疾言厉色的指控无言以对,终是他的错,是他的孽,执念太深,伤及妻儿,岂是三言两语可冰释?
年轻时的爱恋,就像一罐沉埋地窖的浓烈陈酿,长年不经风雨,渐渐地芳香消弭,一旦封口被撕开一道口子,醇香似蛊,染上了,戒不掉,仿若初见一样沉迷。
“宫藤,一切都是我的错,阔别十年,再见苏梅,才知当年她是因为养父还赌债而接受你爷爷一笔钱而被迫离开我,那时的我,因和朋友创建的南氏遇及风暴,早已不是商人,早几年前,你爷爷便引导我步入政界,身份敏感,颓靡的南氏则由你母亲执掌,苏梅一直未婚,自国外刚回来,并不知我已婚,而我有意隐瞒,她便被蒙在鼓中,我们在一起不久,便被你爷爷发现”说到此处,南宫榈眼眉流露疲惫,掏出一支烟点燃,呛着嗓子吸了几口,烟雾模糊了一个及近老年的男人沧桑的五官,又轻咳了几声,才道,“你爷爷一辈子强势耿直,当时那个保守年代,他自是不能容忍有辱门风的事情祸及南宫家几代声誉,明里暗里不少与我争斗,我怕当年同样的事情发生,对苏梅保护一直周密,而这期间,你母亲其实一直知道我与苏梅之间的事情,与我深谈过,那时的我并没有想过离婚,一来,你爷爷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二来,念及你母亲和你孤苦无依,这是我对你们最大的亏欠,你母亲自知劝不动我,便开始在苏梅身上下手”
“我母亲做了什么?”
听到此处,他已然恢复几分冷静,孰对孰错,他都要知道所有真相。
直觉并不好,一个女人被逼疯或是病态,一定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我心在外,你母亲阻止不了我和苏梅来往,一点点性情大变,变得尖锐,处处相逼,也就是在我和苏梅在一起快一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你母亲带着人去苏梅的单位寻兹闹事,事
情闹得特别大,你母亲又利用媒体关系将苏梅暴露在大众视野之内,一夜之间,苏梅变成了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那时的苏梅才知道我早已有家室,单位无法立足,社会舆、论本就是一口唾沫缸子,她再难留在江城,在我从外地回来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苏梅便再次失踪,我疯了似的派人找过,毫无音讯。那时的你不过九岁,又逢你爷爷病重住院,直至去世,而你爷爷的突然病逝,我有不可磨灭的责任,连你爷爷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是我不孝,自此我便冰封过往,搬回家住,而与你母亲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堪堪维系摇摇欲坠的婚姻,而我并不知道,慕家公子慕白新妻alice就是苏梅,在外我只听过这个英文名字,却从未见过本人,我想,大概慕震涛也不知道苏梅前尘过往,不然,就不会有南宫家和慕家联姻一说。”
南宫藤闭眸,又缓缓睁开,这么长一个故事无非就是告诉他,苏梅也是受害者之一,归根究底,怨谁?
徒留母亲一生不幸,而今还躺在床上,生死难料,是啊,怨谁?
“那您是否知道,母亲那场车祸是因慕白夫妻那场车祸所累?”
南宫榈坦诚,“自你爷爷去世以后,我便调离江城,常年在京,与慕震涛几分微薄交情,你母亲车祸,我当时在京,回到江城便得到你母亲再也醒不来的噩耗,慕氏掌舵人夫妻双双死去,震惊整个江城,掀起一阵风浪,而当时我接触过那次交通重大事故的案件,可并未有任何异常,而慕白是慕氏企业掌门人,又是国企不可估量的人物,怕那场车祸事件造成更大的舆论波及,很快被上面压下,我也是在查慕家资料才发现,慕白夫妻车祸是直接牵累你母亲出车祸,两辆车正面撞上”
“所以,如果我不找你对峙,你打算隐瞒多久?”
南宫榈将烟捻灭在烟灰缸中,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宫藤,“我没打算刻意隐瞒,除夕夜我得到这个震惊的消息辗转难眠,而那一夜,你去了后庭洋楼看你母亲,你可知蓝蓝也去了?”
南宫藤身心一震,她真的去了。
却始终没有点破他对她母亲的隐瞒之事。
母亲是他的痛,不愿别人碰及的痛,他更怕别人靠近,太近,等于他又要将那些不堪往事重新揭开
南宫榈又道,“那夜,她回来与我撞见,那时起,我便不想再将当年之事波及你们,选择缄口,我看的出来那孩子是真心待你,或许命中注定上一代的恩怨会延续于你们之间,继续纠缠,你已经娶了蓝蓝,好好待她,她母亲是她母亲,她是她,你们又有什么错?”
是啊,他们又有什么错?
可是,如今境地,他还能和他的丫头走到哪一步?
隔着伤害和仇恨。
林姨所为一切都有了解释,亲人皆逝,她心中有怨啊!
可想而知,每天面对犹如杀人凶手的女儿,是什么心情?
林姨大抵最恨的便是慕凝蓝占了南宫家夫人位置吧,那是林姨最疼爱的侄女原本该拥有的,这便是她所想,才有用陌灵刺激慕凝蓝一事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人已去,前尘过往一缕烟灰埋黄土,活着的人谁说不累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