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翻来覆去琢磨了好久,不知何时才沉沉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念松霖上午有活动,蓝京遂打车前去看望仍独居在家的老朋友项鸿平。
恢复自由后项鸿平谨慎地保持低调,不让妻儿回来,自己则深居简出,买菜、生活必需品都等天黑后戴着帽子口罩悄悄出去,付完款就回家绝不在外面逗留,实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也不想重温噩梦般的日子。
本来就连蓝京上门探望都婉言拒绝,说是怕连累老朋友,架不住蓝京再三请求才松了口。
蓝京特意先到茅台专卖店买了两瓶十年陈酿,论酒量和状态喝一瓶足够,他故意留一瓶给项鸿平。
再买了卤菜、熏烧、烤鸭,在项鸿平住的小区门口又找家饭店炒了几个热菜,敲开家门时大包小包拎了四五个。
项鸿平看得哑然失笑,重重捶他一拳道:“你这是探监呢,当我关在家里一日三餐清水白菜。”
蓝京咧嘴笑道:“说来好笑,来来回回京都不少趟,一没吃过闻名中外的烤鸭;二没吃过铜炉涮羊肉;三没吃过炸酱面,今天难得有机会补补课。”
“哈哈哈哈,我向你保证,这几样都不好吃!”
项鸿平大笑道,随即张罗着摆了开来,小酒杯不够劲索性拿两只大碗倒酒,酒花四溅,屋里满满茅台特有的酱香味儿。
“啥也不说,先来一大口!”
蓝京笑道,“当”,两只碗碰出清脆青瓷声,项鸿飞“咕嘟”真喝掉一大口,意犹未尽抹抹下巴道:
“骗你是狗娘养的,这是两年来我喝的第一口酒,跟兄弟喝,特别有意义!”
蓝京笑着摇头:“喝酒就喝酒,别扯意义,凡事一提升到理论就不得快活。”
“兄弟指着和尚骂秃驴呢,”项鸿平道,“不过小哥我经历此劫,接下来充军发配到哪儿打杂都没谱,或许从此远离这条战线了,哎……”
“别悲观,上面既然插手案子按理不会半途而废,肯定要对你负责到底,不然前面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蓝京安慰道,“同理总部如果还装作看不懂上面的态度,一再对你追杀,那真的要逼大领导雷霆万钧。”
项鸿平趁机说出久久压在心头的肺腑之言:“知道兄弟为救我施出全身抖擞,此案若无局委级别出手根本没法摆平,小哥我要是说那个字就俗了,今儿个表个心意,今后我项鸿平唯兄弟马首是瞻,有半点贰心天打五雷劈!”
说罢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哎,鸿平……”
蓝京急急起身阻止却慢了半拍,无奈道,“我就带了两瓶,省点喝好不好?”
项鸿平笑道:“我喝酒是公鸡拉屎——头硬,越往后越不行,不过没事,我反正在家躺着没事,睡三天三夜也没人管。”
继续喝酒,但明显放慢速度,以吃菜和闲聊为主。
蓝京绕回正题道:“以鸿平全过程的感觉,到底因为绿野药厂,还是受老领导、常务副社长周增东牵连?我听到的说法,周增东表面上经济出了问题,实质牵涉总部意识形态斗争及站队,还关系到京都层面长期争论不休、分歧严重的众多深层次东西,故而上面也觉得很棘手,不敢贸然干预。”
放下筷子定定出了会儿神,项鸿平反问道:
“兄弟在基层区县主正工作好几年了,察觉到内地金融存在的问题吗?”
“鸿平的题目很大,让我想想……”
蓝京边说边吃了口面条,皱眉道,“炸酱面确实不怎么样哎,七泽随便哪个城市的特色面都能秒杀它。”
“正如华尔街大佬们能秒杀内地孱弱不堪的金融体系?”项鸿飞道。
蓝京愣住,半晌道:“太高深的专业理论我不懂,单从遥泽发生的非法集资爆雷案来说,确实存在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