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夫妻俩中午都在单位吃饭并午休,但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六,花嫒破例回到家陪儿子吃饭,然后实施苦思一个上午的计划——
主卧室梳妆台底下有台电脑,原来夫妻俩感情融洽时花嫒总习惯先在电脑上学习会儿然后上床休息,随着关系日趋冷淡,花嫒要么陪儿子睡小房间,要么睡通往阳台的客房,主卧室成了崔金杭的领地。
虽然崔金杭从来不用电脑,考虑到搬来搬去很麻烦,花嫒便将单位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房,主卧室那台大半年都没开过。
花嫒先将电脑打开测试是否正常,紧接着做了两件事:一是把电源开关上的指示灯线路剪掉,这样从外表看不出来电脑处于通电状态;二是在电脑背后声卡插口上接了个高灵敏度的拾音器,能够捕捉到主卧室空间里所有声音并转录为音频文件。
这点技术活儿对理工科出身的花嫒真是小CASE。
是否给蓝京发警讯呢?花嫒左思右想决定缓缓,因为暂时不确定刘世雄到底要干什么,而崔金杭上贼船的决心,万一只是私底下发发狠、落不到实处,反而被蓝京笑话。
当晚崔金杭照例九点多钟才回来,但从脚步声分析喝得明显不如平时,还是没跟花嫒说话,冲了个澡便进了主卧室并反锁上门。
花嫒随即也关好书房,第一时间戴上耳机,因为笔记本电脑与主卧室电脑连成局域网,她能同步共享那边生成的音频文件。
果然十几分钟后听到崔金杭的声音:
“刘局,我是崔金杭……”
接着便详细介绍起两处地点,一是巨鼎合成材料厂三号仓库,因为厂区改往北面发展,三号仓库腾空后已经荒弃了好几年,今天去现场发现铁门上的锁眼都锈堵住了,费了很大工夫才撬开,里面水电设施齐全,通风效果也不错,缺点是地下室渗水比较严重,有股浓浓的霉腐味道;二是华生电力环保设备公司半成品仓库,四年前被台风刮坏了顶棚而被弃用,且附近几个仓库都堆放经年不用的回收物资相对冷清,没有工人、车辆出没,关键是地下室结构完好,水电俱全,还有瞭望口能看到仓库外面的情况。
两家企业都属于崔金杭分管范围,且跟老板私情甚笃,属于那种一说“我需要用几天”,然后老板连“为什么”都不问直接给钥匙而且关照手下不准打扰的程度。
“就这两处?”
听刘世雄口吻似乎觉得选项太少的意思。
崔金杭歉意道:“园区里面有地下室的空仓库不少,但地点偏僻、安全性好而且老板嘴紧,不多管闲事的,数来数去只有两处,我觉得要把安全放在首位,刘局。”
“那倒也是,终究不可能十全十美,”刘世雄沉思片刻道,“明天上午把两处仓库锁换了,钥匙我派人过去拿;麻烦崔主任再跟两位老板打下招呼,恐怕要用到春节后。”
“没问题没问题。”
崔金杭满口答应道。
谁料到刘世雄那伙人动作如此之快,腊月二十七晚上便发生蓝京被绑架事件!
当晚看得出来崔金杭也很紧张,罕有地九点前就回家一头钻进主卧室,花嫒也全神贯注守在书房监听。
然而刘世雄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也别打听,今晚把那个手机卡毁掉,手机扔到河里去。
崔金杭吭吭哧哧地说但仓库是我出面借的,将来肯定追查得到。
刘世雄说仓库铁锁可以换嘛,你又不可能24小时守在那边,就这样,以后不再联系了。
当夜,崔金杭和花嫒分别在各自房间都没睡得着。
崔金杭担心警方调查到自己头上;花嫒则担忧蓝京的安危,凭丁岩那伙人对他的恨意以及上升到绑架案程度,注定无法善了。
第二天区直系统内部消息越来越多,一会儿省领导高度关注,一会儿绑匪索要赎金,一会儿区里即将组织第三轮强力搜寻,花嫒的心也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应对。
她既期待警方赶紧营救出蓝京,天下太平;又担心绑匪沉不住气提前撕票,毕竟绑架案发生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可惜大半天过去了,毫无蓝京的消息,警方一筹莫展,街头巷尾都传闻绑架就是个别警察干的,所以相当专业,没留任何线索。
要不要向警方提供两处仓库地址?
实际上花嫒早在听到蓝京被绑架的第一时间就想这么做,但反反复复很多顾虑,主要担心家庭,虽说她在感情方面对崔金杭已完全失望,可毕竟夫妻一场,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儿子的爸爸因自己举报而绳之以法,后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那样自己必将受到崔家乃至社会谴责,将来恐怕儿子也不会原谅她,因为流言形容起来太难听了——
为了前男友而亲手把老公送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