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神色不变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我是那样的人,那晚你夫妻俩吵架赌气跑到我宿舍,就把你给办了!”
“没酒精消毒,什么事都办不了!”
花嫒突然笑道,“今晚我准备好了酒精,办不办?坏了你的好事,我负责赔偿。”
“现在酒精过敏,”蓝京笑着连吃两颗荔枝,“好甜,好甜……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花嫒的优点是理性务实,所以玩笑也好当真也罢总之点到为止,坐到他对面认真地说:
“秦中区换区长了。”
“哦,”蓝京顿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那个副区长杨……杨为拨正了?”
“托你的福,没有,听说任命文件下达那天杨为关在办公室里痛哭一场,晚上大醉一场,那是题外话,”花嫒道,“新区长从外省交流过来,是个女的,据说因为太年轻了暂时没提拔副厅,还只是正处待遇。”
蓝京笑道:“我更喜欢听杨为大哭大醉的事儿,至于秦中区女区长,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也不会有接触。”
“跟我有关系!”花嫒一字一顿道。
“什么?”
“今天上午区里先后召开组成组成部门负责人会议和科教文卫条线汇报会,你猜事后女区长说啥?她说秦中区女领导太多了,影响工作效率效能,有必要进行适当裁减!”
花嫒怒道,“说的什么屁话,她忘了自己就是女的!组成部门负责人当中女领导一点不多,科教文卫条线本身女干部就多,比例稍高些有啥奇怪?她要是召开工业、农业条线会议,都难得看到女干部。”
“不不不,重点不在这儿!”
蓝京道,“重点是她为何觉得女领导影响效率效能?”
“谁晓得呢?神经病呗,”花嫒耸耸肩道,“但她下午就向组织部门提出具体方案,要求尽可能把副职女领导平调到区府大院科室当中层,负责具体的、操作性的工作,又提议裁减以‘一老一新’为主,老指快退二线的,新指刚刚提拔和调入的,瞧瞧,我好端端地被躺枪!组织部门没敢提反对意见,区委书记也保持沉默,新官上任三把火,暂时都得让着她点儿……蓝京,我怎么办?”
“这么霸道?!”蓝京惊道,“区直部门很多领导经省市两级组织部门直接安排的,她说裁就裁?我是铜关县委书记,上任几个月才以抽调名义搞掉一个镇书记,想动干部各种掣肘,没那么容易的,花嫒。”
花嫒眉头紧锁:“我不知道……她或许会动真格的,外省交流来九成九都有很深的背景,别说市里,省里往往也会高看三分。”
“说得也是,比方我从遥泽交流来的,玄泽市领导也相对客气些,”蓝京沉吟片刻道,“真要是按‘一老一新’标准一刀切,你确实无话可说,反正平级调动又没受委屈,但副局长变成科长够你受的,更重要的是经此一来只要她在秦中区,就基本没了晋升机会。”
省城各区都是副厅级,即区委书记、区长为副厅实职;由此往下,副区长为正处,区正府办主任就是副处;正府办中层干部即副科,但通常来说往往高配正科。
由此分析,哪怕一刀切之下把花嫒调到正府办社会事业科当副科长括号享受正科待遇,也是没脾气的,因为从区直到区府大院两办理论讲属于重用,平台不同了,有啥可抱怨?
但其实官场都清楚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反过来说区正府办主持科长到区直当副局长才算提拔重用,副主任转岗副局长属于平级调动,这样而言岂非吃了大亏?
一刀切式干部安置往往如此。
“怎么办呢,蓝京?”花嫒蹙眉道,“刚刚安定下来,好不容易把方方面面关系理顺了,又要换岗……换岗也罢了明摆着分流贬黜,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不喜欢写材料,蓝京!”
“我想想,让我想想……”
蓝京道,“不要着急,事件总有解决的办法,无非难度大小问题或时间问题……”
念如电转脑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选。
秦铁雁那条线已经不行了,卫生厅有权往省城区直安排干部,却不能干预区直人事调整。
再往上呢?“舅舅”容沧海为秦铜隧道的事亲自出马,余波影响到此次杨为未能当上区长,肯定不宜再有所动作。
苏睿的位子最恰当,但一直以来蓝京都恪守一个原则,即在苏睿面前只谈工作,不涉及私事,因为他纯粹欣赏蓝京点子多、工作思路灵活,并没有私交。
金全友更是如此。
郭文章呢更没交集,只有为数不多的场面互动那是各取所需,何况现在已到统战部,说话更没份量。
一圈想下来竟没人能够制伏那位“以女反女”的鲁莽女区长。
要么,只有明天试探县纪委书记苏曦有没有路子,他好像跟上任李区长比较熟……
出神地想到这里,花嫒已依偎到他身边,轻声道:
“还睡这儿吧,床铺都收拾好了。”
蓝京悚然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退:“不……不,我还是回去,不然红樱也打电话过来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