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仪道,“也就在那次,我趁他思绪混乱、情绪低落的时候问蒋震的事——以往甬城口风很紧很难从他嘴里探出真正的黑料……”
“当然了,不然那么多女人,他根本搞不清在哪个面前透露过哪件事,索性一概不说最安全。”
蓝京笑道。
方婉仪柔媚地瞟他一眼:“很有经验嘛,好像跟他同道中人……那次他几乎下意识回答,说我,或者我们普通人习惯用小吃店、大排档思维考虑问题即A端到C端,格局太小,真正大资本玩的都是从A端直接跨越到B端,那样才能赚大钱!”
“A端B端C端分别代表什么意思?我又OUT了。”蓝京沮丧地说。
“我也不懂,”方婉仪道,“开车送甬城去高铁站时继续请教,他打了个比方,说普通人开奶茶店想的都是赚回投资的钱实现盈利,这就叫A端到C端;资本不是这么玩,而是一家接一家地开奶茶店,每家店高额负债运营,每天搞促销活动打到骨折因此排很长的队,员工忙得高兴却不知道老板可能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开一天亏一天……”
蓝京诧异道:“那么资本的盈利模式是什么,靠回头客?”
方婉仪道:“我也这么问,甬城说你格局就小在这里——消费者能有多少钱?资本赚的不是C端那点低微的利润,而要赚B端投资者的钱!只要B端投资者看中奶茶店的流量继而出资收购,资本不仅收回成本还能大赚一笔,至于B端投资者挣不挣钱与他无关。”
“哦——”
蓝京恍然大悟,“有点像金庸老先生武侠小说里所说,绝顶高手的上乘武功十有八九是骗招,只要骗到其他高手就算赢。”
“市场嘛本来就很残酷,”方婉仪道,“甬城后来没多说,恐怕心里后悔不该透底,后来我自己揣摩,邝公子和蒋震布这么大的局八成引诱跨国车企、汽车集团巨头上钩,当然内地若冒出冤大头也不会拒绝,总之只要汽车产业保持强劲增长势头,A端迟早能找到B端顺利变现。”
“这下总算寻着蒋震的命门了……”
蓝京长长沉吟道,“甬城不敢动手,我动!两次暗杀的旧账还没算,这厮又跑到东郊叫阵,这回我……”
方婉仪风情万千地捏捏他的鼻子:“就凭姐姐教的A端到C端,足够弟弟再卖一次劲吧?”
蓝京一笑:“弟弟眼里只有B端……刚才姐姐的万马奔腾太精彩了,弟弟也来献丑……”
“什么招数?”方婉仪笑道问道。
“还是万马奔腾,但姐姐是马,弟弟是骑手!”
蓝京说完便飞身上马……
元月二日。
清晨方婉仪便活力百倍地前往高铁站,而蓝京照例如同被吸干水分的水蛭,软塌塌伏在床上睡到中午才恢复元气,稍加休整,驱车前往城郊山庄与秦铁雁夫妻会合,顺便邀了孟龙高雅夫妻、丁晰、司马昊等老同事小聚。
秦铁雁声明聚会主题是吃喝玩乐,其实哪有这么简单?体制内领导喝酒从来不为了喝酒,功夫往往在酒外。
过了春节,孟龙这批干部到省直机关快满两年,当初借念松霖之手将他们从县区基层直接调到省直机关,按常规都是平级,如今站稳脚跟且资历到位,能否更进半步的问题需要提上日程。
一个字,难。
起点最高的两位即省正府办综合二处副处长高雅和省工业厅经济运行处副处长孟龙面临的问题都是名额紧张,高雅前面排了两位副处长,年龄比她大,资历比她深,已经分别在副处长位子熬了五年半和七年,处长有意无意当着高雅的面提过两次“论资排辈还是必须的”;孟龙所在的工业厅总共就一个正处提拔名额,五个候选人综合评分排名,孟龙位居第四。
丁晰所处局面相对好些,省交通厅交通运输事务管理中心主任即将退二线,五个副主任里面丁晰文凭和专业最靓眼,且平时深得主任赏识,按说接棒应无问题。
不过提拔这种事哪来的“应该”?明眼都看得出来其他副主任加紧活动,丁晰除了死抱主任大腿似乎别无它法。
司马昊担任科技厅信息研究所副所长期间主导攻关了两项科研难关,受到厅领导的褒奖,言语间似有意将他提拔到科技成果与技术市场处当常务副处长,以副带正主持工作。
但,又是恼人的但,厅领导语气闪烁地暗示“多往省府大院跑跑”、“多做工作”,言下之意想这个位子的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