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买,我有人可用。”蔚蓝放下蔚栩摇摇头,心中好奇这两人到底想要干嘛,这样神鬼惊叹的逻辑,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朱定滔不以为意,瞪大眼瞧着蔚蓝,蒲扇大手猛挥,“哎哎哎!我说小公子,你这就不地道了,爷看你出手大方,也不缺这几个小钱儿,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小子还不上银子,要么被爷打死,要么被爷卖进春风楼里做小倌儿,你看这小子是开食谱的,做的饭菜也还能入口,不如就买了他,也免得爷枉造杀孽,岂不是一举两得?你说呢?”
围观的路人听得瞠目结舌,当即就有人小声议论开了。
“啧,还有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儿?这人也忒无耻了吧?自己喊打喊杀,还要拉别人垫背!”
“嘘,你小声点儿,这黑大个儿是平安赌坊的头头儿,得罪他可没好下场,前几日街角铁匠铺子的山娃才被他拧断了胳膊。”
“你才知道啊,这黑大个儿人称朱爷,我看就是个猪爷,啧,他在这菊山县可是出了名的一霸,这小公子看来是要吃亏咯!”
众人议论纷纷,郧阳和白条等人倒是不在意这朱爷的身份,无论是翡翠岛还蔚家军,随便跺跺脚都能让启泰国抖三抖,只是这两人行事诡异,看起来毫无章法,实际上却是目标明确的冲着主子来的,就怕保护主子不力出个什么意外。
几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蔚蓝,随即变换位置将蔚蓝和蔚栩护在中间。
郁圃原本见朱定滔发话心中一喜,可随即面上又是一黑,不禁暗骂朱定滔阴险,平日里斗不过他就在这时候找补,还敢拿春风楼出来说事儿,等他腾出手来一定再让他拉个三天三夜!
“怎么,买不买?不买爷就拉他去春风楼了,这孽可是小公子你作下的,跟爷可没关系!”朱定滔见蔚蓝不说话,厚着脸皮又加了一把火,冲着围观的众人撇撇嘴,又一脚踏在凳子上,昂着下巴满脸不屑。
蔚蓝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又看了一眼神情愤怒的少年,不由勾唇轻笑一声果断道:“不买!”
朱定滔脸色一垮,没想到小姑娘这么难缠,也是没辙,大咧咧呸了一声,又给了郁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收回视线很是失望的摆摆手手,“算了算了,还有钱人呢,拖走拖走!”
郁圃也不理会朱定滔,见蔚蓝还是不松口,这回是真急了,暗戳戳的搓手,春风楼的事另说,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但风雨楼的兄弟会笑掉大牙,还有可能被主子扔到紫芝山回炉!
又见朱定滔黔驴技穷的让人来拖自己,也顾不得形象,哀嚎一声就往蔚蓝面前扑去,白条侧身上前抬腿挡住,郁圃猛地扑倒在白条腿上,顿了顿悲切道:“公子,小的会做饭,会洗衣,粗通医理,公子就买了小的吧!小的这是没活路了,不能做小倌儿啊!小的爹娘知道了,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围观的众人见状纷纷张大嘴,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郁圃自知不对,他原本没想失礼的冒犯一个小姑娘,但奈何横空飞出一条腿,这做戏也有讲究,需得一鼓作气,他若是因为抱住一条粗壮的腿就卡壳了岂不虚假?
仰头见这腿的主人是个冷脸少年,郁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垂下脑袋满脸尴尬,旋即一不做二不休,抬起头来期期艾艾道:“兄弟,你也是七尺男儿,你能理解兄弟我的苦楚是不是?做了小馆儿,那就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没尊严呐!”
白条被郁圃这泪眼婆娑的样子给雷得里嫩外焦,又听他出言不伦不类,孟浪露骨,僵硬的想要把自己的腿扒拉出来,郁圃却像是狗皮膏药一般,无论白条怎么踢腿,紧紧扒拉着白条就是不撒手,众人回过神不由发出一阵哄笑。
蔚蓝目光囧囧有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她满以为这位朱爷已经是活宝,没想到这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场面简直囧得让人不忍直视,如果这朱爷和少年都是仇家派来的,也真的是绝了!
“姐姐,什么是小馆儿?”蔚蓝笑声未停,蔚栩拽着云姝的衣角软糯出声。
蔚蓝的笑容僵在脸上,垂头看向好奇宝宝一般的蔚栩,不由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胡诌道:“乖,就是关起来,供人观赏,像看耍猴戏一样。”可不就是看猴戏吗,这两人正表演着呢。
“猴子是红屁股,要露出屁股给人看吗?”蔚栩眨眨眼,用手指向郁圃,有些同情道:“我看过的,他也要这样吗?”
围观的众人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面色都有些扭曲,当下便有人笑得更大声了,也不惧怕朱定滔,朱定滔瞪大眼半张着嘴,看了看面色羞恼茫然的郁圃,瞬间哈哈大笑,站在他身后的跟班都清楚郁圃的身份,因着怕郁圃秋后算账,众人想笑又不敢笑,低着头肩膀不停耸动。
郁圃听着笑声四起,一脸懵逼的看向蔚蓝姐弟,内心崩溃,已经开始飙泪,这是悲情戏!悲情戏!怎么转眼就成了喜剧!
崔嬷嬷闻言一张脸黑沉沉的,只想把郁圃拖出去打个半死。
一行人中除了年龄较小的银杏和忍冬,簌月与白贝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二人自然清楚什么是小馆儿,更何况郁圃的话还说得如此露骨,二人听了蔚蓝的解释才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到蔚栩如此说道,一时间面上神色不禁又是扭曲又是羞红。
簌月当即柳眉倒竖,瞪向郁圃大喝一声,“混账!说的都是什么浑话!就你这样还想我家主子买你!没得带坏了我家小公子!”
伴随着簌月这声大喝,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有那青春年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红着脸悄悄退出人群。
郁圃有求于人,不得不伏低做小,终于松开白条的腿,抬头看向簌月,懊恼的垂下头,“姑娘莫恼,小的这是听戏文里都是这么说的,一时情急才口没遮拦了些,以后再不会了。”
“哼!”簌月气鼓鼓的偏过头,亏她刚才还觉得这少年可怜,打算多给他几个铜板!
蔚蓝看够了戏,直觉这两人没有恶意,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指派了这两个活宝来调剂她枯燥乏味的生活,当即指着郁圃,笑盈盈看向朱定滔道:“你想让我买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