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最后一枚发簪递给她时,她赫然攥住我的手,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关门。」
原本大敞的屋门被骤然关闭,一队铁甲从窗外经过,铁戟隆隆。
一种无形的惊慌弥漫开来,场面瞬间打乱,夫人们奋力捶打纹丝不动的房门,企图逃出去,然而无济于事。
「崔月华,你想干什么?」
崔月华红妆敷面,明艳的眸子弯着:「男人如战马,只要牵住了缰绳,他们便能替你开疆拓土。今上昏庸无道,端王取而代之,夫人们千万祈祷自家男人,别站错队。」
一番话讲完,当场吓晕几个。
我自然也怕。
谋逆造反。
从前只从说书先生的嘴里听过,如今身在其中,方知并无传闻中的动荡波澜,只是在某个夜晚,一群人平静地围住了另一群人。
选对了活。
选错了死。
崔月华笑出声来:「挽意,你我终究是不同的。有的人活在宅院之外,有的人,一辈子坐井观天,你输了。」
夫人们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辱骂崔月华的有,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的也有,崔月华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柄刀子,捅在带头闹事的夫人肚子里,那夫人疼得大叫一声,众目睽睽下咽了气。
她泰然自若地拔出匕首,血迹顺着刀刃滴进绒毯,她调转刀头,朝我逼近。
「张挽意,方才想叫你见爹娘最后一面,你不想见,可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机会。」
没想到崔月华对我动了杀心。
我害怕得连连后退,警惕地护住小腹,绊了一跤,差点倒在死去的夫人身上,还是旁人扶我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形。
崔月华心情极好:「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张挽意,京城的富贵乡不适合你,端王说过,只要他坐上皇帝,就把我指给段荆。」
「你既然喜欢段荆,为何还要与二公子定亲……」
崔月华展颜一笑,「不然,我怎么把段家拉到端王这条船上呢?」
我已无路可退,冰凉的刀刃逼在脖子上,下一刻就会捅穿我的喉管。
我就要死了,连段荆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崔姑娘,王爷有要事吩咐。」
崔月华脸上的笑容寸寸凝住,表现得极不耐烦:「干什么?」
她恋恋不舍地将刀从我身上移开,走出去,我吓得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以为自己可以长命百岁,却万没想过有一天能卷进如此大的风波里,因此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