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躲过一劫,不过是被端王诓骗的倒霉蛋罢了。
「嫂嫂……」他脸色有些憔悴,却仍旧淡笑着向我见礼。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寒暄几句,临走前,他又说道:「能娶到嫂嫂,是大哥的福气。若我有此命,应该不至于落得今日的地步吧……」
「二公子,有句话我一直憋着没说。」
眼下如果再说不明白,我会膈应一辈子。
「倘若我来京那日,真要嫁你,你敢违背母命,与我成亲吗?」
段渊仿佛我被戳到了痛脚,脸色倏然阴沉。
「我小门小户出身,在天下人眼中,连给段荆当提鞋女婢都不配,他不说,但我晓得外面人怎么骂我。」
「他甘愿为我放弃仕途,背弃段氏门庭,这些,二公子可愿意为我做?」
段渊面露难堪之色。
「有些苦,段荆肯吃,所以,有些福,也该他享。」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这个道理,我如今才明白,也希望二公子能明白。」
他并非真心喜欢我,只是觉得段荆有的,他也该有。
我细想起来,当年大姑口中如谪仙下凡般的公子,确是段荆。
说完,我兀自离开。
月光透过树杈,洒下错落的亮斑,在拐角处,段荆戴月而归,不知站了多久。
他唇角带笑,夸我:「我家挽意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知事明理,叫人折服。」
我轻拽他袖子:「我们回家吧,这里我不喜欢。」
段荆一愣,半晌说:「好。」
深秋的时候,段夫人突然病了。
病症与我先前一模一样。
我几次欲言又止:「段夫人的病……」
段荆正督办公务,桌前堆叠折子,墨笔批过,不以为意:「我娘栽在她手里,你也差点,若是放过他,是我窝囊。」
说完,他一怔,瞧我大着肚子一副呆愣样,又后悔心直口快,与我耳鬓厮磨:「我不让她死,你别害怕。」
自从经历一场叛乱,我偶尔会在夜里惊醒,攥着段荆的衣襟,出一身冷汗。
段荆笑我胆子小,对外却言明自己不在府外过夜,每日都要回来陪我。
他如今风光无两,不少人盯上了段荆身边的空位。
这日刚回来,我就发现他手指骨节处破了。
「你跟人打架了吗?」
段荆毫不在意地净过手,将头靠在我怀里:「遇见个疯子,非要给我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