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椿突然意识到什么,抽出手来,俯身摸了摸赵翠翠的头:“去找你哥哥们。”随后不待赵翠翠回应,起身奔入帐中。她掀开帐帘,还未来得及一看究竟,脸颊上突然挨了一掌。
青玦道:“阿苒!不许放肆!”
紫苒阴沉着脸,一把揪住慕椿的衣襟,青玦走了过去,叹息一声,松开了她的手。他看着眼前的慕椿,脸色苍白,唇角的血丝却丹红刺目,如同细腻的白玉中沁入了血髓。
青玦道:“那人自称是三皇子的旧部。”
慕椿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楚,趋步跑到床前,银伶起身退后。
苏郁的衣裳已经脱了下去,露出肩头的血洞,不断地外涌乌血。慕椿跪在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苏郁似乎还有意识,眼睫颤抖着,却已经不能张口,双唇乌紫,面色却惨白如纸。慕椿忽然感觉心头痛得厉害,她从未设想过,如若苏郁就这样没有了,那此后百转千回,还有什么意思在呢?
白芨道:“肩头中的箭上有毒……”
慕椿一怔:“能解吗?”
白芨颔首:“能压制……但若要解毒,须知道这毒究竟是什么。”
慕椿道:“那刺客……”
青玦将箭支递了过来:“刺客已经自尽了。”
慕椿握住那支箭,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下,青玦错愕万分:“慕姑娘……上面有毒!”
然而慕椿只是冷眼瞧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流出鲜红的血液,她转过头看着白芨:“这样……可以解毒吗?”
白芨有些木讷,但还是明白了慕椿言下之意。
白芨用银针撬开金函,函中镶嵌白玉,玉中躺着一枚尾指大小,通体莹润的小虫。
“血蛊?”
白芨道:“慕姑娘果然见多识广。”她将那小虫取出,放在掌中,“稍后我会在公主与慕姑娘腕上剖一条血脉,取血之后为公主渡去。”她说到此处,不由得顿了顿,“慕姑娘,以你的血为公主解毒,所取血量只怕不少。”
慕椿望了望床上的苏郁,只道:“取吧。”
她坐在床边,看着白芨用烈酒为银刀消毒,随后在她腕间划开一道两寸长的口子,将那晶莹小虫放了上去,只见那血蛊虫腹中渐渐露了一些赤色,随后胀起虫腹,慢慢化作此前两倍有余。
白芨立即在苏郁腕上划了同样的口子,将血蛊取了下去,放在她腕上,轻轻一捏虫腹。
那小虫便一点一点将血排入苏郁腕间。
往来重复,慕椿腕上的刀口渐渐凝固,白芨不得已,只得在其上又划了一道。大约第十次渡血时,苏郁唇上的乌紫便渐渐退去,白芨喜出望外,慕椿冰冷如霜的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温意。
第三道伤口划开时,慕椿的脸色便已不大好看,白芨给她倒了一些水,问:“要不停一停……”
慕椿摇了摇头,她其实没有多疼,也不觉得血液流失有多么难捱,她只是突然想到,从前只是苏郁进入她的身体,或是手,或是器物,现如今她也得以进入苏郁的身体,让自己的血在她体内流淌。那么,她也算拥有了这个人,她们之间也变得至为公平。她合上眼,在蛊虫为苏郁渡血时贴近了一些,一只手枕在苏郁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