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注源转过身,望着一群同学看笑话的表情还有段胜兰紧张的眼神,他缓缓展开纸条,中气十足地道:“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jiang!——是一种动物,是一种与生俱来便与众不同的动物……”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道可怖的寒光,接着他用右手使劲地将纸条揉做一团,慢慢放进嘴里,咀嚼几下,竟然生生地咽了下去!
接着,他用挑衅的目光扫了扫同学和老师,整个教室一片寂静!就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似乎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一出镇住了!
课后,锦绣派的众人都纷纷为罗注源和段胜兰鸣不平,好几个人都说要到班主任那里告数学老师的状,如果没有效果,他们甚至提议到校长那里去告。
段胜兰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们在课堂上传纸条也是违反纪律的事,虽然数学老师的做法有些过分,但并不是站不住理。
再说,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到时候如何收拾残局?她瞅向罗注源,等着他拿主意。
谁知罗注源却是不屑地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打小报告?免了吧,丢人。多大点事,瞧你们那副憋屈样,我都没当回事,你们瞎着急什么?”
徐仲庭急道:“你是没什么事,大门主可没那么轻松哦。”
罗注源瞟了他一眼,促狭地道:“大门主的清白算是被我玷污了,你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我没意见。”
段胜兰一下子粉面娇羞起来,啐道:“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大笑,本来也不是件多大的事情,再说也仅仅是罗注源和段胜兰的事,几个孩子看他们俩都没太放心上,自然也就乐得一笑而过。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罗注源表面上假装轻松,暗地里却对眼前的教育埋下了仇视的种子。
这粒种子慢慢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不断在应试教育的殿堂内吸取养分,就如同资本主义必然催生无产阶级一样,应试教育的肥厚土壤,也必然培养出它自己的掘墓人。
两个月后,他默默地在南门的小吃店等候我们的青龙帮老大——伏波。
每次来,他都只要一片卤豆腐,一撮花生米,然后一坐就是一个晚上;风雨无阻,从不间断。坐的位置也很固定,就是靠着窗边的那一桌。
来得多了,老板也大概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却不好说什么。
终于,一个月后,伏波出现在这里。
后来有人闲着没事,从老板那里打听到,当时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争斗,两人只是在店里聊了片刻,便一起离开小吃店。
只是再后来,便听说这个青龙帮从此销声匿迹,不再出没于二十中的周边,许多同学得了实惠,传言便渐渐多起来。
有极个别与伏波相熟的差生,说伏老大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不能再罩着大家,大约是栽了的意思,言语中还颇为惋惜。
几个喜欢八卦的胆小怕事的主,却私下描绘得有声有色,说来个了不得的高手,用了一套神奇的武功,把青龙帮各大香堂一大拨老少混混全部打得跪地求饶,居然还有人能说出什么“鹰击长空”“狼啸九天”“蛇行千里”“神猫化影”的招式来,这让大家都有些信以为真。
学校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也是一个容易传播议论的场所,很快,这些风言风语便有鼻子有眼起来,慢慢没根据的传闻就往传说方向演变,成了二十中一个经典捕风捉影的传奇故事。
罗注源既不参与他们的胡乱猜测,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只是照常过着特立独行的生活,仿佛一瞬间成熟许多,也从容许多。
他不再整日锋芒毕露,而是大多时候冷眼旁观。他似乎要重新认真地审视这个世界,看清它究竟还隐藏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甚或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残酷真相!
人,说来总是用脑的动物,而不是挥动利爪的野兽。
有一回,段胜兰忍不住问他:“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罗注源没有回答她的好奇,却道:“jiang不但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动物,还能让弱者学会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态度。”
段胜兰虽然没明白他说的意思,但却隐隐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