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着去选衣裳和首饰来妆扮美人。
乔翎自己平日里很少打扮,妆容也多半只是寻常式样,托着腮看她们忙活,觉得很有意思,有种在打扮一个好看娃娃的成就感。
侍女们替张玉映涂了面油,又细细的抹了润手膏。
张玉映有些无奈“抹得太多啦,手都滑了”
那抹润手膏的侍女道“就是要香喷喷的才好呢”
另外几个则润湿了胭脂,打算用来勾画花钿,还有鹅黄、浅绿,金银薄片制成的花钿准备张贴。
乔翎看得新奇极了,不由得探头过去,叫道“我也要”
那侍女笑吟吟问“娘子想要什么式样的”
乔翎指了指眉心“也替我画一个花钿来”
那侍女与同伴你挤我、我挤你的嬉笑起来,反倒将胭脂盒送到姜迈面前去了“我们忙着妆扮张娘子呢,娘子还是叫国公帮着画吧”
乔翎也不羞窘,大大方方的往姜迈面前去了。
姜迈书画皆通,倒不觉得为难,转过头去低低的咳嗽一声,这才含着几分玩笑的意味问她“小郎君想要个什么样式的花钿”
乔翎眨巴一下眼,看着他说“画一朵兰花吧。”
姜迈掀起眼帘来注视着她,她也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他。
最后还是姜迈含着些微的、无法言说的羞涩,提笔蘸了胭脂,轻轻地,很仔细的在她眉间勾勒出一朵婀娜的兰花来。
他端着镜子叫她看“如何”
乔翎左右转头看了看,非常满意的说“很好”
姜迈淡淡的笑了起来。
他久在病中,形容羸弱,然而生得美貌的人,即便是瘦削下去,裹在单衣里也宛如修竹,立在风中更似病鹤,别有一种清峻嶙峋的美感萦绕。
乔翎看着他,鬼使神差的觉得,姜迈就像是一副山水画,含蓄,隽永,笔墨得宜的轻淡,只是少了一点烟火气
那边侍女们大功告成,对镜细观,忽然间说笑声大涨。
乔翎转头去看,正巧她们也叫她“娘子来看,漂不漂亮”
张玉映当然是美丽的。
像是三月里的绿柳和春水,无需粉黛,便有她自己的一番骀荡。
而此时妆扮起来,加以脂粉,饰以珠玉,便又是另一种宛如洛神妃子一般的华美风姿了。
乔翎很用力的点头“特别漂亮”
张玉映笑盈盈地看着她,同样很认真地说“娘子也很漂亮呀”
外边侍女早就给安排好了马车,她收拾妥当,带上太后娘娘赐下的那份手书,便准备出门往太常寺去。
乔翎趴在窗台上问“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张玉映笑着摇头“又不是什么麻烦事,何须劳动娘子呢。”
乔翎便叮嘱一句“早去早回哦”
张玉映应了声“好。”
姜迈在家作画。
先前乔翎见过的那副夜雨腊梅只是其中一副,他好像打算把正院这边的数十幅窗景全都用画卷的形式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