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皇帝站了起来。
他的眼珠子轻轻颤抖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大殿里没有别的声音,但气氛却又紧绷之极,逼得人忍不住想出汗。
好一阵子,他才缓缓松懈下来,扭头讳莫如深地看向我,“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我抬眼,直截了当道,“大祭司裴愈。”
皇帝面色一变,手臂的大幅度动作将奏折碰了下去,奏折哗啦啦洒了一地。
他愣了一下之后,弯腰去捡奏折,这才问,“怎么怀疑到他身上去了?”
“猜测。”
我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他的儿子,那大祭司怎么不看看如今大魏和西秦之间的天象指引如何,反倒说二殿下适合去祈福呢?”
“他跳得太急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证明朝中还有人威胁二皇子的地位,让他不得不着急铺排,结束这夜长梦多的危险,否则的话,太子已死,储君的位置轮也轮到他了,他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说着跪下来,道,“末将不该妄议朝政。”
之后,抬头道,“但寒王若死,朝中便无人再能再制衡沈霈,他已然是昭和苑的义子了,若西北发生战事,皇上无人可以调用,也有可能把他弄去西北军暂代主将一职,到那时候,沈霈手上就有八十五万大军,而皇上手上,就只剩下二十五万阮家军了。”
“数量悬殊,没有胜算。”
之后,我没再说一句话。
屋里再次沉寂下来,他的拳头紧握着,微微颤抖,许久才盯着我道,“朕要解决的办法。”
我抬起头来,道,“若南边没有紧急战事,找个由头暂留沈霈。实在不行,先给虚位。同时,派信任的人前往南军,让南军自己选拔将领,暂时顶替孟将军。”
“孟将军在南军当中虽然威望很高,但是孟贵妃只有四公主一个女儿,只要皇上对她们母女好一些,孟家就是忠于皇上的。”
“另外,孟将军的尸体还没找到,按理说副将暂代他的职责就行,怎么就需要从京城调将了呢?沈将军从未在南军当中任职,对南军也不了解,去了也是纸上谈兵。”
谁着急想要接管南军,谁就有问题。
皇帝点头,“这个事情朕也不是没想到,但是用什么理由不让他去南边,这才是关键。”
原来他想跟我要个借口。
我想了想道,“那就等秋猎吧,秋猎我会让他去不了南边,也能试探一下,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当真?”
皇帝心下一喜,双眼直勾勾看向我。
我点点头,“除此之外,皇上可以尝试提前殿试,尽快选拔新的人才,这样才能避免总是被人掣肘,把他们的棋子塞进来。”
“嗯,这个事情你和朕想到了一块儿去。”他说着,话锋一转,道,“对了,昨天晚上贺兰绝来帮你,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不会真的只是无助且好心到让我帮忙出谋划策,除了潇潇之外,他还想用别的事情将我拿捏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