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柳儿道:“少堂主饶命,冯顺子和我一起放的,您要是不信,便问问他。”
沈堂主喝道:“冯顺子呢?”
一个喽啰道:“这小子怕冷,在灶房烤火,没跟着咱们出来。”
众人呼啦啦地奔回院子,闯入灶房。
房中无人,火炉边一张木凳,凳子上一套衣裤,正是刘柳儿所穿。
几个喽啰分头去找,却寻不着他。
沈堂主一摆手,道:“算了,不用找了。这个耍滑的家伙,一准儿是脱了衣服,躲哪睡觉去了。”
一人忽道:“咦,刘柳儿呢,没回来么?”
沈承业“啊”的一声,急奔出院。
一片黑寂寂中,只见那辆大车仍孤零零地停在原处,拉车的马儿低着头,啃着墙角里的一蓬枯草。
车辕上挂着一条裤子,两条空荡荡的裤管子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着。
众人慌慌张张寻了一会儿,只在车下找到一件刘柳儿的衫子,人却不见了。
沈承业手足无措,怔怔望着父亲,想听他的主意。
沈堂主沉思不语,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多厉害的对手也碰到过,多蹊跷的事情也经历过。
可一眨眼的功夫,竟无声无息地连丢两个大活人,衣服却又留了下来,这等奇事还是头一次遭遇。
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句:“他们俩都是抬过郑三娘的,莫非是她怨气太重,把他们的身子给摄走了……”
众人听了,回想起郑三娘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一身红艳艳的衣服,不由得个个头皮发麻。
火光时明时暗,这不大的小院中,处处透着阴森森的鬼气。
沈堂主喝道:“胡说八道,做咱们这行当的,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这世上要是真有鬼神,咱爷们早就被冤魂拉到阎王殿去了。”
沈承业仰面朝天,轻轻道:“三娘,这也怨不得你,你活得委屈,死得冤枉,我对不起你……”
沈堂主忽的一拍桌子,冲到米入斗身前,劈手将他拎了起来,喝道:
“姓米的,这是不是你那师兄做的古怪?你们两个串谋好了,你来卧底,他在暗中装神弄鬼,对不对?”
米入斗冷冷道:“老子早就对你说了,我只是碰巧到得此处。你既不信,我再多说也没用。”
沈堂主道:“哼,老子可不怕他,两边闹僵了,第一个死的便是你!”
一个喽啰大着胆子道:“堂主,小的斗胆说一句,眼下黑灯瞎火的,咱们要找的那人往旮旯里一躲,倒也不易发现。不如先回去,等天光大亮了,再杀他个回马枪。”
沈堂主怒道:“回你个马屁枪!今晚咱们打草惊蛇,要是没将那人捉了,他哪有不逃的?你当他和你一样,脑袋里面灌的是马粪吗!”
忽又叹了口气,道:“亥时一过,要是还找不到,那就是老天爷叫咱们得不到这笔横财,也只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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