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世子真的当成自已的亲生儿子,文韬武略,都没有强迫他去学,而是放纵他不务正业,与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世子之前还以为是纵容自已,疼爱有加。而现在看着跟前寒光四溢的冷剑毫无抵抗之力时才反应过来,他是想将他养废。
在这样十几年的有意纵容下他没有长成不知天高地厚,眼底无人的纨绔子弟也真是难得了。
电光火石之间,陆灵溪也挣脱了绳子的束缚,扯着世子的衣襟带着人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倒在地上的世子闷哼一声,血从肩膀处的伤口被挤压出来,衣袍染上一片血色连陆灵溪手上都是黏腻温热的血。
“怎么样?”她扶起世子让人靠在一边,白嫩的掌心血红一片。刚刚小厮倒地时随身的匕首掉了出来,二人趁着王爷沉浸在自已自言自语中时,将匕首勾了过来藏在身后悄悄割着绳子。
世子只觉得肩膀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好像被生生撕下一块血肉一样,听见陆灵溪的声音他艰难抬头“有点晕,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眼前的景色开始发虚,他浑浑噩噩靠在一边。
陆灵溪摇了摇他,人却已经完全昏过去了。这么脆皮吗?流的血也不多啊?不会这时候晕血了吧?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王爷,紧张往后缩了缩,不管他也跑不掉啊这……
见世子已经不靠谱地晕了过去,陆灵溪警惕站了起来,慢慢挪着找到了靠窗的地方,嘴上想着拖延一点时间“所以是什么时候筹备的这一切?我落水的事也是你搞的鬼?”
或许是知道自已到了头,那王爷仿佛在最后一次回顾自已的雄心壮志,也不急着杀她了,反正都是要死的,多一刻慢一刻又有什么区别?他嘴角勾起阴险的笑摇摇头在嘲笑她的天真“什么时候,在我拿到王府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居然这么早?果然是狼子野心,贼心不死。陆灵溪暗暗道。
“临水,如果没有意外我本会在这里称王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再次抬眸时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偏偏是你,偏偏是你们林家,乖乖将铁矿双手奉上不好吗?”
他说着,手里的剑直直指着陆灵溪的眼睛,她屏着气盯着剑尖不敢动弹生怕激怒了眼前这个疯子。
“呵他倒是忠心耿耿将自已女儿推进火坑也甘愿。既然如此,你的命似乎也没有那么值钱。”他嘲讽了一句。
“不一定呢,说不定我的命能换你的命呢?”所以别杀她了!陆灵溪靠在窗边试探性地说,就算有苦衷,她心里依旧有些介怀林老爷瞒着她的事,因为愧疚,或许会愿意用放王爷一马换取她活命的机会。
“真是天真至极,我谋算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落魄而逃,要么坐上那个位置,要么死在夺位路上。现在看来,是要走第二条路了。你二人,就给我陪葬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陆灵溪。
“逃不掉的那个窗户从外面封死了要怨就怨铁矿偏偏在林家手里怨你的好父亲为了大义放弃了你。”
陆灵溪自然知道这窗户出不去,只是世子就昏在那个小角落里,若是她一直待在那边,势必会让王爷也时刻注意着他。
她一个人在这边还能躲躲,刀剑无眼的,世子就躺在那一动不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这个疯子一刀过去了。
她眼睛一转,瞥见了角落里的一根灯笼杖子,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陆灵溪被逼在那个小角落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将剑横在自已的脖子处,冰凉的剑身与锋利的刃激起脖子处一片汗毛。
她梗着脖子,尽量离剑锋远一点,眼睛突然看向门口处,眸中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冲着后方喊了一句“爹!”
就是现在,趁着王爷被她唬住,慌不择路转头时灵溪看准机会身子灵巧一矮,绕过那凌人的剑一个扑身落到了刚才算计好的地方。
手中那根细长的棍子虽然不如长剑有杀伤力和威慑力,但好歹有了防身工具。
意识到自已被耍后,那王爷怒不可抑反手砍下桌子一角,“哐”的一声,剑身入木三分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
“还在垂死挣扎?”看着被陆灵溪握在手里的戏棍,扯着嘴角讥讽一声。“这次,可没这么好糊弄了。”
寒剑裹着冷厉的风,苍白的月光透进来在剑身上映着杀气,毫无疑问这一剑若真的落了下来不死也伤。
但是令王爷感到意料之外的是,那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竟真的拨开了他的剑?
“锵——”的一声,是铁器相撞的声音,陆灵溪被震的手腕发麻,连带着一半的身子的隐隐作痛。
或许是为了贴合人设,这幅身子练不了武,现在能以棍为剑反击,靠的全是记忆里的招式,但是也只能做到将那一剑挡开,再多的,现在瘦弱无力的她就做不到了。
怪不得当初林老爷也想让林小姐跟着习武,原来是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幕吗?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算将她蒙在鼓里了。
从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疼痛,剧烈的情绪反扑快将她淹没,刚刚奋力一击让她现在脚底发虚站不稳,陆灵溪拧着眉抚上心口。
刚刚,属于林小姐本人的情绪?那样绝望痛苦又不解,或许她从心底是怨恨林老爷他们的吧?
陆灵溪脚步虚浮连着倒退好几步,堪堪抵住了旁边的柱子才站稳,眼前发虚,怎么也看不清事物,薄唇被小巧的牙齿狠狠咬出一道痕迹也无法令自已清醒过来
“灵溪!”。意识恍惚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了那道久违的声音,是阿珣吗?她眯着眼费力往着声音传来的反向。
阿珣找到她了,真好。
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