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紧闭,即日起开始谢客。
传闻中重伤的谢知晏正在廊下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一眼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
韩笠坐在庭院里煎药,看他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道:“你且坐下来歇歇。”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你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听他这样说,韩笠气得都要掐人中了,一个医官,甚至还是宫中的太医,生平最不喜的便是被人质疑医术,可他也明白,谢知晏关心则乱,脱口说出什么话都不稀奇。
他看了眼放在园中的香炉,里面还有两炷香未烧完。
谢知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蹙着眉刚要跟他说抱歉。
韩笠赶紧摆了摆手里的扇子:“阿宴,她这一身内伤加上外伤,从前在那鬼地方没能得到好好的医治,加之她心思太重,忧愤难平,想的太多,任是神人的身体也架不住这样的折腾,所以现在治疗起来特别的麻烦,你先坐下来,再等等。”
“啊啊啊!!”
房间内,压抑已久的痛苦哀嚎声传出,谢知晏神色一震,当即也顾不得许多,便要闯进去。
韩笠见状,扔了手里的扇子,一边招呼着斩星拦住他,自己也冲到了谢知晏身边,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别急,别急。”
“怎么回事儿?”
刚刚还要道歉的人,此刻一把抓住韩笠的领子,眉宇间满是担忧。
韩笠险些被揪着提起来,“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想要重塑经脉,必经其苦。”
换言之,那些曾经在北漠经历的痛苦,相当于要再经历一遍。
“阿宴,这件事谁都替代不了她,只能她自己慢慢度过。”
“而且你忘了云锦说过的话了吗。”
一句话,像是淋了一盆凉水,彻底让谢知晏偃旗息鼓,找回了神志。
他怎么会忘了呢,小锦儿说不希望让任何人陪着。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谢知晏缓缓松开手,双手垂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韩笠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不理解这种喜欢的感觉,但看好友这样,心中对男女之情有些抵触了,他还要继续研习医术,哪有时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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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韩笠还是安慰谢知晏,道:“你也别太担心。只要熬过了这第一阶段,往后就会容易多了。”
韩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谢知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终于,在院中人看来几乎是要过了一个甲子那么长的时间后,第二柱香终于燃尽。
谢知晏一个箭步推开了房门,走到屏风后,看到了还在浴桶中的那道身形。
他脚步微顿:“小锦儿?”
连续叫了两声没有应答,谢知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迅速越过了屏风,来到了浴桶边。
女子躺在浴桶边上,脸色苍白的几乎要跟药汤浴冒出来的气融在一块儿了。
她此刻闭着眼睛,已然陷入昏睡。
但谢知晏不知道啊,他心中一咯噔,迅速将人从桶中抱出来,同时一只手扯下了挂在架子上的衣衫。
“韩笠!”
韩笠本还在外面转悠着打算继续煎药,他刚要坐下,就被这一嗓子吓得险些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