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因为炎天肆的死,也没了生的希望,自然也不要什么尊严,抱着炎天肆的尸体痛哭失声,哪里还有一点堂堂国舅的样子。而此时,他见炎夜麟也死了,竟一下子止住了哭声,进而哭声又变成了怪异的笑。
“果真是天注定啊,太子走了,你炎夜麟注定要给太子陪葬!”
炎天肆已死,伏礼本不打算赶尽杀绝,但国舅的这句话让伏礼改变了主意,“你错了,最该为炎天肆陪葬的人是你!”
伏礼的脸被黑巾遮住,瞧不见他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那噙着残忍与嗜血的眸子看的国舅无端心寒,这种彻骨的寒意即便是在当初炎天肆被废,他与炎天肆逃亡天璃国时也曾未有过的,更为奇怪的是,这双眼睛他好似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末了,国舅堪堪站起身子,猩红的眼睛里又见几分往日的精明之色,“太子死了,我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你以为我会怕你么?临死能拉上一个炎夜麟,我也觉得无憾了!”
伏礼冷笑,“既然你那么想死,我便成全了你!”话音未落,伏礼猛一抬手,一道泛着寒光的剑影直朝国舅刺去,一心求死的国舅并未躲闪,更何况,伏礼出手极快,常人想躲也躲之不及。
‘咻’的一声闷响,国舅应声倒地,他一生都工于心计,苦苦周旋在皇权的漩涡之中,可如今炎天肆死了,他活着也没了意义。
归云冷眼旁观,看着炎天肆、炎夜麟相继死去,看着伏礼又取了国舅的性命,死吧,最好这些人都死去,他就没有了对手。
沁凉的夜风吹乱归云的墨发在夜色里轻扬,他看着伏礼,眼神微有些怪异,“你到底是谁?可是天璃国人?”
伏礼爱怜地拢了拢苏苓垂落额前的发丝,听到归云的声音,他方才缓缓将目光落在归云身上,他一袭白衣灼灼其华,这个便是东胜国人最为崇敬的天尊,此刻想来不觉可笑至极。
伏礼并不应他的话,只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少了炎天肆这个对手,你是否要好好感谢我呢?”
归云听了,一阵狂笑不止,半晌才压住心里的猖狂得意,“感谢你?如今我兵权在握,谁又能奈我何?”
炎天肆跟炎夜麟都死了,如今的东胜国就剩一个不足为患的炎宫浩罢了,所以此时的他已没了顾忌。
伏礼目光微寒,“那你便试试!”
归云似乎已经失去了与他再这样争论下去的耐心,对方只有伏礼一人,且他还要顾忌已经昏倒的苏苓,他倒要看看这个伏礼有多大本事。
抽起长剑,归云纵身朝伏礼刺去。
“动手!”伏礼冷冷看着迅速袭来的归云,突然高喝一声。
归云有一瞬间的疑惑,但身子的速度已经不受他的控制,长剑闪着阵阵寒光,速度极快,伏礼抱着苏苓飞身去迎,剑影相交,顿时碰撞出无数火花。
归云背后,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兵士突然一阵骚动,骑着骏马,朝他们疾驰而来。归云眉色一喜,他怎么忘了自己还有这么多兵士,“快,给我杀了他,待我成就帝业,定将重重封赏!”
兵士们热情高涨,呼喊着向前冲着,脚下的地似乎都因这马蹄声而微微晃动起来。
归云索性不再与伏礼交战,他有这么多人,何必亲自与他拼命。伏礼也不追他,只冷笑着看他退了回去,退到那些兵士们的身前。
“拿下!”伏礼又一声高喝,数十双寒剑齐刷刷指向归云。
归云大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后突然对自己剑锋相对的兵士们,复又看了看目色漠然的伏礼,末了,才声音有些微颤地道,“你……你们……难道是?”
苏苓还在昏厥之中,伏礼便没有耐心与他多说,而是对归云身后为首的将领说道,“先将他关起来,至于如何处置,容后再说。”
……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苏苓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半空中漂浮着,她又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冗杂而漫长的梦,她在梦境中挣扎了一夜,伏礼便在床榻边守了她一夜。
一夜的惊心动魄,她早已累极,再加上炎夜麟之死对她的打击,伏礼无法想象她的心里正承受着多大的痛。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巧推开,一缕清阳顿时照拂进来,明媚的叫人只觉刺眼。一抹身影遮住了些许光亮,拱手朝伏礼恭声道,“天亮了,但皇妃仍然未醒,是否要韶月姑娘过来给皇妃看看。”
伏礼语声略有些喑哑,目光不曾从苏苓身上移开,“不必,她身子无碍,只是心病罢了,等她醒了,我便将一切真相告诉她,希望能然她尽早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