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明低头,看向翠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这双手很小,但这双手在这个时候,给了郑义明勇气。郑义明点头:“我晓得,我会,我会,”会什么呢?郑义明一时说不出来,翠玉已经笑了:“我们先把丧事办完。”郑义明点头,下人已经进来禀告,说有人来吊唁了,翠玉也就让郑义明去接待吊唁的客人,自己回到灵堂内。此时念经的僧人已经去歇息去了,只有郑太太坐在灵堂内,低头看着火盆李烧着的纸钱。翠玉走到郑太太身边,轻声道:“您也该去歇息歇息。”郑太太没有说话,翠玉看到郑太太满脸泪痕,晓得外面这场闹剧,郑太太已经知道了,于是翠玉轻声道:“您也不用担心,这会儿,大爷也明白事理了,至于那些掌柜们,一个个的,总有能说服他们留下的。”“我这会儿只是恨自己。”郑太太声音都带着颤抖,翠玉惊讶地看向郑太太,郑太太看着那跳动的火光:“我只恨自己,太过爱惜儿子,让儿子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历练,还不晓得生意怎么做,我也恨自己,当初怕人说我擅自做主,不敢去过问生意上的事儿,这会儿人人发难,我却无力应对,甚至还要让你们来庇护我。”本地虽说男子在外经商,女子在家料理家务,但也常常有男人在外头赶不回来,于是家中的女人出来做主,来往账目,该进什么样的货,什么样的生意可做,女人做主了,等男人们回来,再把账目理得清清楚楚交给男人。故此本地的女子,多有从小就学算账学经纪出入的,郑太太也是商户人家出身,从小也学过这些,只是嫁过来之后,因着郑家族内那些议论,郑太太索性也就不管外面的生意,只在家里面管着家里的事儿。现在,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除了家里这个银库,郑太太竟然不晓得外面那些分号,到底是赚是赔,还有那些掌柜们,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您放心,还有我爹呢。”这会儿翠玉也只能这样安慰郑太太了,郑太太却苦笑:“你父亲,他毕竟也只是账房。”账房算账那是一等一的厉害,但要说到做生意的窍门,那就要次一等了,不然的话,账房每年的分红,也就不会比掌柜要低了。“昨儿,我听总掌柜,似乎有些话要说。”翠玉猜度着询问,郑太太点头:“真要算起来,他和李东家,还有一些瓜葛亲。当初定亲,也是因为他的说和。”难怪呢,既然和李东家有些瓜葛,又晓得郑家生意上的这些事儿,那对总掌柜来说,趁着这个机会,和李东家联手把郑家的产业吞得干干净净,才是最好的选择。昨儿总掌柜站在李东家身后的样子,又浮现在翠玉眼前,想到这里,翠玉只觉得双手有汗冒出,郑大老爷再贪婪,他可不晓得郑家那些生意怎么做的,但总掌柜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