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拎着警棍走了。
“不准打人啊!”
他还回过头特意强调了一下。
严平都傻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进四民大会堂投票前,为了顺利脱身,随手写了糊弄工人的保证书,居然会造成这样后果,这意思是这一百万是得赔偿的。不赔偿就是去应天府打官司,按照大明法律,欠债不还五十贯以上者一个月十大板,拖一个月加十大板,一直到六十大板算封顶,但还是得追缴本利。一百万元啊,自己倾家荡产,就是把刚刚收的那些地和钱全搭上,也不可能赔得起一百万啊!可问题是保证书的确是他写的,而且还按了手印,甚至还有一堆证人也跟着签名按手印,这白纸黑字真没法抵赖。
这……
“我是四民代表,我有豁免权!”
他突然喊道。
“豁免权又不是说你可以欠债不还,这是经济纠纷,听到了没有,咱们这是经济纠纷,再说你的豁免权就还剩几个月,那我们大不了几个月后再去应天府告你好了,你恐怕得准备好挨那六十大板了!”
一个工人笑着说。
“对!”
“先把他带去见女皇陛下!”
……
混乱的喊声中,这些工人们抬起了不断挣扎的严平,这时候那个负责保护他的锦衣卫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出现了,这个家伙的拉肚子问题看起来并不严重。严平急忙向他呼救,但这家伙问明情况后,立刻表示对于这种经济纠纷,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只要工人不危及严平安全,那么他就无权干涉此事。他是保护四民代表人身安全的,四民代表欠债不还这种事情不归他管,不过既然工人们要带着他去见女皇陛下协调解决,那么作为锦衣卫他有义务为这些人带路,这些人可以继续抬着严平,他会负责去向锦衣卫侍卫司通报的。
然后严平就这样被工人们抬着举过头顶,仿佛抬着上供的供品一样向皇宫走去。
而且不仅仅是严平。
之前迫于形势,当然,主要是没想到会这样,毕竟这些四民代表这些年在南都也算倍受尊敬,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尊敬,从没想过会有人给他们下这种套。在之前进四民大会堂投票之前,一共五十五名农民和工人代表签了保证书,至于农工党党员没人找他们签,签的都是大同党或者中立派代表。这些签了保证书的代表里面有二十五人又违背保证书,对王夫之提出的土地法投了赞成票,于是现在他们就倒霉了,那些拿着保证书的农民和工人毫不客气地揪住他们,要求他们按照保证书赔偿。而警察对于这种事情的定性就是经济纠纷,只要不打人他们是不管的……
应天府尹是阎应元。
他这些年一直在应天,从知县一直升府尹,在这场斗争中他属于中立派。
但底层官吏尤其是警察,这个肯定都是护国公的狂信徒,所以在这件事上会怎么做就不用说了。保护这些代表的锦衣卫充当带路党,任由那些农民和工人以各种方式带着他们前往皇宫……
女皇是赔款管理人。
毕竟这种赔偿是对所有农民和工人的赔偿,必须得有一个管理者,而女皇是最佳选择,交给女皇放心,不用害怕被贪墨。更重要的是女皇有自己的慈善体系,可以更好的利用这笔赔款,交给女皇然后由女皇负责用这笔赔款做基金,拿去给农民和工人提供救济就行。
所以得找女皇主持公道。
然后这二十五队工人和农民带着二十五名代表,浩浩荡荡在南京城内的街巷通过走向承天门,他们迅速在城内引发轰动。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很吸引人的,谁都知道刚刚投票的土地法是对护国公的公然挑衅,要是护国公不采取点报复就怪了。而这些敢于顶风作案的四民代表,无疑就是首当其冲的,虽然现在是工人和农民动手的,但明显后面有护国公的影子,否则那些保护他们的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很快南都全城轰动。
无数人涌上街头跟随着这一支支队伍,而其他那些投票支持新土地法的四民代表则躲在一片战战兢兢。
他们也害怕了。
虽然他们躲过这一劫,但谁知道护国公还有没有别的招收拾他们。
很快第一支队伍到达承天门,然后带队锦衣卫迅速跑进去禀报,紧接着后面一支支队伍陆续到达,那些带路的锦衣卫都进去禀报。与此同时内阁几个阁臣,王夫之和大同党几个核心也赶到这里,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做什么,毕竟这些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完就扔的棋子。而杨庆遭遇这样的耻辱性失败,肯定要发泄一下,如果让他收拾一下这些代表,也算是给他一个泄火的了,这样可以避免他再找别人麻烦。再说也没法管,经济纠纷,他们怎么管?那些工人农民一没打人二没杀人,就是带着这些代表来找女皇解决,还不是说一定就是要他们掏钱,这是来协商,在女皇主持下协商以便和平解决的。
这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