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远远的望着暴雨之中相互对峙的两道身影,心里浮上一丝暗喜,难道靳妩真的侥幸赢了少主一招半式?还是少主有心相让?
可是随后响起的那三个字却让她再一次坠入了深渊。
那是殒的声音。
靳妩不仅败了,竟连手中的剑也被殒反手夺走了。
殒到底还是殒,无论他的对手是谁。
他没有杀了靳妩,便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可也仅止于此。
“从今以后,绝不许你再插手祁氏的事,自然也包括祁玉和祁桢的事。这就是你不自量力的代价。”
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刚好盖过了满天的雷雨之声,清晰可闻的响彻了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殒面无表情的扔下了这句话,然后还剑入腰间,向着正堂走来,再也没有回头看靳妩一眼。
靳妩猛地跪了下来,把头深深地埋入了手心,任雨水和泪水在她的手心蜿蜒交错,重归大地。
在她低下头之前,玉娘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还没有说完便已然泣不成声。
玉娘没有听见靳妩的话,可是她看着远处那个几乎快要被暴雨湮没的身影,却慢慢的笑了。
她转过头,和祁桢对视了一眼,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挚友,爱人。
即便身处地狱却也不再祈盼天堂。
殒看着二人紧握的手,有些话还没出口却已不必再问。但是他想起身后那个仍跪坐在暴雨中的身影,袖袍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是我送你们去还是叫天权来?”
“不劳动少主大驾了,这最后一程就让我们自己走吧。”
玉娘搀扶着祁桢慢慢的站了起来,两人相依相偎的背影如同一场绝美的幻梦。玉娘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的微笑,柔情似水的眼波相互流转,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身畔之人将紧握双手同登彼岸。
暴雨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却流连不舍,仍留下淅淅沥沥的雨滴延续着魔鬼的尾韵。
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入了细雨之中。
经过靳妩身边的时候,靳妩却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的握住了玉娘的裙裾如何也不肯松手。她的手握着玉娘的裙裾,眼睛却瞪着那一道冷肃冰封的背影。
她缓缓的抬起了一条腿,成单膝跪地的姿势,整个人已经成了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剑。
可是玉娘却制止了她。
“不要因我而失了心,活着,才有可能取而代之。”
玉娘温婉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畔,她的手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
可是还没等她再回头看一眼,玉娘已经从她手中抽出了裙裾,再次迈开了脚步。
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她却连再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再多一眼便再也克制不住心中那沸腾翻滚的杀意。
她恨透了自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