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就停了动作。
江词心想,完了完了,心里拨浪鼓敲个不停。如果此时她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向外狂奔,她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因为!纪楚含的脸上粘的都是她吐得茶水!咳咳,如果仔细察看的话,还会发现,下颚上还残余着一片茶叶。
纪楚含面无表情,江词更是害怕,都说眼前这人越愤怒就越冷静,如今看来,江词都要哭了。
江词哆哆嗦嗦地上前替他把下颚上的茶叶摘掉,纪楚含没动作。
江词拿起手帕替纪楚含把脸上的水珠一把一把擦掉,纪楚含没动作。
江词擦完了,扑通一声就跪下,“少爷你……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比真金还金。”
纪楚含还是没动作。
江词觉得自己存在在这里才会惹恼纪楚含,站起身打算悄声离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下一秒,江词就被纪楚含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又啪叉一下毫不留情地扔到门外去。
江词摔了个狗吃屎,听见上面传来高高在上的声音,传到江词耳朵里何止阴森,“这一个月的茅房就由你来打扫了!”
万念俱灰间,江词仿佛听见了打扫茅房那个小厮热切的欢呼声……
当天夜里,江词怕纪楚含还在气头上,亲自出马做了一桌子拿手菜。当然,确实并不拿手。
下人就是下人,唉,江词心里苦。
隔着窗户可见,房内的灯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地闪烁。
纪楚含坐在案台前执笔,这个动作也被灯火照映在了窗户纸上,连剪影都是如此多姿,果真有翩翩公子之风。
江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端着沉重的菜盘子,扣起了门。
要是平时她早就咋咋呼呼地推门而入,可是今天不一样啊,纪楚含正在气头上谁敢惹他。
江词乖巧地站在门前等着,里面连个屁都没放。
半盏茶后……
一盏茶后……
江词的手端着盘子都端得麻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江词想着盘里的菜都要冷了吧,不由有些泄气。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没想到纪楚含会亲自过来开门。
眉目俊朗疏淡,即使是烛火的暖光下他依旧是这般,江词迫不及待地把菜放在桌上,赶紧揉揉发酸的胳膊。
不由感慨,道歉是个技术活,下次可不要选这么愚蠢的方法了。
拍马屁绝不能停:“大少爷,自打上次以后,我苦练厨艺,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大展身手,为大少爷孝敬——”
纪楚含适时出声打断她,“坐下一起吃。”
江词乖巧地应了声是,便打开罩着盘子的盖子。
色泽诱人,卖相不错,只是……江词有些气馁“菜都凉了。”
纪楚含随手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紧蹙的眉心就从没松开过,江词胆战心惊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想不明白到底是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