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用?喜欢?真是笑话!就算他与皇帝见过面,可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娃娃,而如今,他已然成长,且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一介赘婿,凭什么让皇帝喜欢?“黄公公,您这夸张了吧,世人皆知,我秦旻是被林大将军休了的赘婿,为了讨回家产,不惜闹上公堂,无耻而又忘恩负义,以草民的为人和秉性,岂能让皇上他老人家重用?”秦旻自嘲。黄公公呵呵一笑,“您不必如此诋毁自己,俗话说,三岁看老,您当年在上书房,在宫里那可是一位风云人物,是林家母子瞎了眼,轻看了您。”“风云人物?”秦旻思绪万千,努力想要回想起关于原身的记忆,可任由他怎么想,这记忆仍旧如同尘封了一般,不可窥见。或许,当年的原身的确是一位风云人物。可自秦老爷子致仕后,秦家便举家从商,而原身虽有涉及生意,但所知不多,能力不如他其他几位叔叔、堂兄弟。可以说,回乡十年,原身毫无作为。何况,他入京一年有余,从未有皇家之人与他接触。偏偏这时候,这些权贵者一时之间全都冒出头来了。不到半柱香,马车停了下来。黄公公亲自为秦旻牵马执凳,毕恭毕敬的将他从马车上请了下来。刚一下车,看到那一扇红门,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登时就涌入他的脑海。记忆里,一位八九岁的少年肆意在宫里奔跑,身后还有一位小女孩追着喊着,手里还拿着弹弓……“秦公子,请随老奴来。”黄公公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回忆。秦旻眉头微蹙,快步紧跟在黄公公身后。青砖红墙,雕龙画凤,美丽而又透着庄严肃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黄公公,皇太后找我,究竟何事?”秦旻好奇的问道。黄公公笑了笑,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音,“您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总之不是坏事。”此等模棱两可的回应,并未能打消秦旻的顾虑。不多时。黄公公将他领到一扇门前,示意他在门外等候,自个儿理了理衣裳,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入内。“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到这来的?”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从秦旻身后响起。秦旻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楚凝正在两名侍女伴随下而来,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秦旻。未等秦旻开口,楚凝指着他警告道,“今天本公主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要是敢向皇祖母透漏一个字,本公主把你丢进蛇窟里喂蛇!”此言一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秦旻脑海里响起,那一道声音,却诡异的与楚凝刚才那一番话重合。她……秦旻心口不由一紧,她在原身的记忆里出现过!“跟你说话呢,你装聋也不管用,这是本公主的地盘儿,不是你秦家,哼!要是惹怒了本公主,本公主……”“你就把我衣裳扒个光丢到大街上示众?”秦旻脱口而出,鬼使神差的接过她的话。楚凝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本公主要说这话?好你个卑贱的刁民,竟敢窥听本公主的心声,你好大的胆子!”这一番话,再一次让秦旻记忆复苏。可这一次,在原身的记忆里,这番话却是从原身的嘴里说出。这一刻,秦旻更加云里雾里。“秦公子……哎哟,公主殿下您来了,您吉祥,皇太后刚还提起您呢,”黄公公笑盈盈的迎上楚凝,朝她行了一礼。楚凝霸气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别让他进去,本公主去问问皇祖母,为何要把他找来,这皇宫什么时候成勾栏了,怎么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楚凝刚要踏进殿门,黄公公急忙挡在她面前,陪着笑脸道,“公主殿下恕罪,皇太后有旨意,让您先到御花园摘一朵牡丹花。”“黄公公,皇祖母今个儿怎么突然想起要牡丹花了?皇祖母不是说过,牡丹花娇贵,长在地里才是活着的,一摘下来就死了没了神韵?”楚凝诧异问道。说话间,楚凝一记刀眼看向秦旻,眼神里透着警告。这态度,与在秦宅简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似他上辈子欠她的似的。黄公公笑道,“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思,老奴如何知晓。”“初二、初三,你两人到御花园摘一朵最好的牡丹花来,”楚凝想了想,转头吩咐两名侍女。黄公公急忙打断,“公主殿下,皇太后说了,让您亲自去摘,这奴才染指过的牡丹花总是沾染了一丝俗气。”闻声,楚凝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是摘一朵花,又不是什么难事。楚凝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个儿该明白,初二、初三,随本公主去御花园。”这人一走,黄公公明显松了口气。楚凝心思简单,可秦旻却是不同。“黄公公,皇太后召见草民,为何不能让公主殿下在场?”秦旻问道。黄公公笑道,“老奴就知道这也瞒不过您,这是皇太后的意思,老奴也不清楚,您快些进去吧。”说着,黄公公屏退了守在门外的太监宫女,自个儿当起了门神。就他一个人觐见?本就心生疑惑的秦旻,见此场景更加疑惑。今个儿这些人怎么都神神秘秘的?大殿之内,飘着一股淡淡的陈香味儿,让人不觉神安。秦旻刚要朝着前面行礼,一抬眸,却不见榻上有人,下意识环顾一周,偌大的宫殿内不见人影,静悄悄的。“草民秦旻,奉旨觐见。”秦旻朝着屏风后喊了一声。不多时。只听见一声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秦旻下意识朝着屏风看去,再次开口,“草民秦旻,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许久,不见回应。秦旻正觉着纳闷,想着往屏风后走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拐杖敲着地面的沉闷声,秦旻下意识回身单膝跪地,“草民秦旻,拜见太后娘娘……”“多年不见,你这孩子到底还是变了,”话音一落,一只苍老的手伸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