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衣衣这回,终于深切地感知到了母亲凌照水的存在。
“这才是她说的那件重要的东西吧!”
凌衣衣喃喃自语道。
方才那个敌军统率说,凌照水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向乌浓神女取回。
凌衣衣对号入座,竟以为多年没有接触,母亲终于在大战前想起自己了。
瞬间涌入心头的欢喜告诉她,其实她内心深处一直给那个人留有位置。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那个人说的那重要的东西,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乌浓一族的领主之位!
这个她应该唤之为母亲的人一回来,便是要与她,争夺这乌浓领主的位置。
是啊,七年了,听说她就生活在大雍边境,与乌浓圣地相隔不远,哪怕她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眷恋,也不该看都不来看上一眼。
权势,阿嬷心里只有权势,母亲,亦然。
凌衣衣这样想着,要见生母的迫切,被这突来的消息完完全全冲散了。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暗道:相煎何太急都没有这么急吧。
随着乌浓神女下达的紧急召回的命令生效,苍鹰与乌鸦齐飞,狼蛛也渐渐止住了攻势。
失却了这些外物加持,乌浓小公主此刻看上去便是寻常的精致的小女孩。
新君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碰触她。
女儿,长这么大的女儿。
这么大的惊喜,新君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然而他一靠近,小女孩便很警戒:
“不要过来。”
双驼峰听懂了主人的警示,原地打着转,沉重的双蹄踏过之处,地底流沙的速度加剧,荒漠上一场风暴似乎正在预演。
达拉王子在此生活多年,知道沙漠上的风暴足以卷席一切。见状暗道不妙,几步冲到凌衣衣面前,试图劝说她放下警惕:
“衣衣,我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但我同你的母亲一起生活多年,我很了解你的母亲。”
情急之下,达拉王子说话完全顾不上新君的感受。
什么“生活在一起”、“很了解”,这些字眼个个戳中了新君的心防。
新君干咳了一声。
达拉恍若未闻,豁出去了:
“她这么多年不来这个地方、不见乌浓神女,以及如今一定要进入这个地方、要挟你的阿嬷,实则都是为了你。”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几幅随身的画卷,展于凌衣衣面前:
“衣衣你看,我每次看完你,都会同你母亲描述你长成的样子。”
“她每次看似没有什么反应,但实则都记在了心里。”
“你看,她从未见过你,却能将你的样子画下来,周岁的你,两岁的你。。。。。。当下的你。”
“衣衣,你一直在她的心里。”
凌衣衣看着这一张张无比亲近的画卷,想象着母亲提笔描摹她五官和神态时的样子,她动容了:
“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达拉回忆起凌照水生产那日的险峻情形,至今都难免唏嘘:
“你出生的时候几乎是个死胎,对于你母亲来说,她见过那样垂死挣扎的你,心中对你唯一的期待,便只是活着了。”
“你阿嬷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
“所有人,哪怕是至亲血脉,在你阿嬷眼中都只是工具。”
“你身染奇毒,必须要留在你阿嬷身边。你母亲不来看你,是不想让你产生更深的情感牵连,进而让你阿嬷觉得你是个无利可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