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又如何了?”
“这几日夫人突然又有些不对,总觉得胸口胀气,竟是用不得吃食,不但难以下咽,若是用得急了些,甚至会全数呕出,胸口也是痛之难忍,寻了好几位大夫,皆说是胎气上逆,以至脾虚作肿,转成膈噎,虽也开了药,不过夫人却一直未好,如今病势更重,竟是快喘不过气了。”
姜灼斟酌片刻,问了一句:“可否方便,让我诊诊脉?”
里头人似乎商议了一会,随即谭嬷嬷也被叫了进去,等姜灼终于被同意到里面把脉时,才发现帐帘已然垂下,竟是密不透光,想是不愿被人看到真容,只病人露出来一条手臂,正搭在脉枕上。
姜灼也是无奈,倒也不多说什么,将手搭在对方的脉上。
随即,姜灼便是大吃了一惊,原来病人之脉尺部微涩艰推.唯独肺部洪大无伦,姜灼心知有些不妙,刻意地将耳朵贴近帐帘,想听清妇人的喘声。
“女郎不可!”大概以为姜灼想看病人面容,谭嬷嬷赶紧上前制止。
姜灼冲她摇了摇头,这时她已经听出,帐中之人一直在轻喘,声音如拉锯一般,人的确有些不好了。
谭嬷嬷看着姜灼神色凝重,忍不住道:“夫人到底得了何症?”
旁边仆女也吓得不轻:“大夫,快些救救我家夫人。”
“二位不必惊慌,”姜灼忙安慰道:“夫人此病乃是延宕过久,才致今日情形,当日所谓胎气上逆,脾虚作肿,竟是被误诊了。”
“女郎,便求你医治好夫人。”谭嬷嬷一脸焦灼。
“夫人这是上壅之症,乃因肺中生了痈疮所致,我便开些药方,让夫人试一试。”说罢,姜灼开了泻白散加黄芩、苦桔,又叮嘱道:“吃完这两大剂,夫人当会腹痛如绞,随后若能排出脓白之物,便是有些转机了。”
离开小庄院上到车里,谭嬷嬷少不得千恩万谢,姜灼看到她这般表情,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她并不想惹麻烦,索性一句不问,由着谭嬷嬷将她送回郑家药铺,这事也就算罢了。
然而十多日之后,谭嬷嬷又跑过来,急吼吼地领了姜灼跑去小庄院。
原来病人果然如姜灼所料,连着几日泄出脓白之物,而且再无之前不得进食的症状,甚至已然能吃些粥食,只是却又开始咳嗽不止,镇日停不下来。
姜灼倒不诧异,只说这已是一些小症,只开些清肺又不寒凉的汤剂,想着还得为人家保着胎。
谭嬷嬷这日第三次登门,终于带来了好消息,说是那位夫人已然痊愈,随即又奉送了不少诊金,姜灼也不多问,只让郑柯收着便是。
谭嬷嬷见姜灼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心里倒是暗赞她有了历练,倒免了她担心。
其实谭嬷嬷也知道,这般藏着掖着,姜灼心中必有猜疑,只是有些事情,若是揭出来,大家都得不着好,与其如此,倒不如各自装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