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用力挠了一下,已有几分奋力挣扎的意味,只是那一挠力道未收,尖尖的指甲划得深了些,已隐隐有些发肿。她暗暗一惊,又连忙给他揉揉。
这一揉。
心坎也揉软几分。
一点点揉,冷硬的心脏便一点点放软,最后蔓延上了寒冽的眉心,渐渐抚平怒色。
罢了。
赵玉珩复又睁眼,看向一侧站立的沈雎,“陛下今日召你?”
沈雎一怔,抬手对上那双清澈却不掩不疏离的眼睛,下意识垂首,“……是。”
“陛下召你为何?”
“臣……臣还不知……臣刚入殿不久……”
“不说?”
这已经有些管得太多了,天子的事,哪里该他一个人后宫中人来管?赵玉珩似乎根本不信这个沈雎来了什么都没做,又冷声说:“近日陛下略感风寒,需要静养,区区翰林,不必来打扰陛下清净。”
说着,他一挥手,两侧宫人竟是要把他沈雎逐出去。
沈雎暗惊,看向被君后钳制的小皇帝,就听见她咬唇说:“不行,朕就是要召他……你放开朕。”
秦太医把好脉,后退一步,示意宫人端上药来,她挣扎得更加厉害。
“放开!”
赵玉珩抚了抚她的额角,眼底压下疼惜之色,继续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陛下不可胡闹。”
她猛地挥开他的手,他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按在一侧,示意宫人端药过来。
帝后两人,气氛越发僵滞。
沈雎僵在那,心里已经看出女帝对君后的不信任了,君后虽然举动过于强势,看起来却好像的确是想为女帝诊脉,不过在陛下眼中,却以为是在害她。
也是。
小皇帝不信任君后,毕竟她若死了,君后是最大的得利者。
所以她一定以为他在害她。
那碗药是事先准备好的,秦太医诊脉确认之后,就直接让人喂给女帝,她埋头在赵玉珩怀里呛得直咳嗽,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赵玉珩抱紧怀里的人,冷声说:“带出去。”
沈雎被宫人请了出去。
离开紫宸殿,他还有些惊色未定,回头看着紧闭的殿门、殿外立着数个宫人、肃穆把守的千牛卫,为方才看到的种种感觉惊讶。
他又稍微一联想,等天色稍晚,就出宫又拜访了一番谢尚书,将自己看到的悉数告知。
谢府暖阁内,谢安韫听他细细述说,笑意微冷,“是么。”
沈雎说:“那看起来真不像装的,陛下只怕是认为君后在害她,当时被强行喂药时,神色很是抗拒。”
谢安韫闻言笑了一声,伸手拨弄眼前正燃着的沉香,厚重醇实的香味吸入肺腑,像吸食致命毒药一样,令人神智迷离。
沈雎望着他手中摆弄香铲,脑海中下意识闪回紫宸殿中的紫金貔貅小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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