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现场无数人抽气。
赵樽道,“你既然熟悉居庸关防务,又心甘情愿留下,那便继续在居庸关任职吧。”说罢他缓缓扫一圈众人,在他们狐疑的目光注视下,又出一言,“朝廷当初不会识人,让傅宗源那种奸商做了居庸关守将,尚将军如此人物,却只是一名把总。本王以为,实在可惜,以你之才,之德,当得主将之职。”
尚弘图不解地看他。
“即如此,本王到有一个另外的好法子,让你永留居庸关。”
赵樽眉梢微皱,唇角扬起。
这老头儿!
“老夫不管你那许多,总归老夫是本地人士,在居庸关做把总十五年之久了……生死存亡,都要在居庸关的,你看着办吧!”
尚弘图看着他冷肃的面孔,双膝突地有些发软,眼圈也有些红,语气更是淡下不少。
“老夫……”
赵樽冷冷看他,“不,没有人不怕死。若非无奈,你为何敢死?同理,若非逼于无奈,本王又何苦冒着生死之险,担这大逆之罪?”
尚弘图下意识退一步,“老夫不怕死。”
一软一硬,让人心生怯意。
给了一颗糖,他又挥上了鞭子。
“本王身为皇子,自问忠君爱国,事父至孝,多年来,南征北战,未敢半分懈怠。可朝廷如何待我?飞鸟未尽,便藏良弓。狡兔未尽,要烹走狗…尚将军,我敬你有忠义之心,既往不咎。但你若逼我太甚,我亦留不得你。”
赵樽微微眯眼,骑马走到他面前,停下。
“我呸,乱臣贼子!谁要你的臭钱?”
尚弘图一愣,怒视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谁说本王要杀你?”赵樽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随之又扫了一眼高高插在城头的“晋”字旗,淡淡道,“你也领钱走人吧。”
“逆贼,不必假惺惺的了,你笼络得了他们,却骗不了老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一声,他横眼看着赵樽。
但人都活一张脸,他也不肯认输。
尚弘图从呆怔中缓过劲儿来,脑子有些乱。不得不说,赵樽的反应大出他的意料,在这之前,他以为赵樽是满脸横肉,杀戮奸戾之人,如今一看,不仅是翩翩美男,且心胸宽广,对辱骂一笑置之,对将士也极好,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了。
“我等誓死效忠晋王殿下。”
银子拿着,走不走得出门,有没有命花都不知道,谁又敢去拿?南军众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更何况,跟着赵樽岂不是比兀良汗好?
那些南军先前能投降兀良汗,自是不想死。从兀良汗的俘虏,变成了晋军的俘虏,相比之下,待遇分明好了许多。
他恩威并用,尺度精准。
“诸位,从现在起,要走之人,自去库房领一贯钱离去,从此好自为之,若再回南军,下次战场相见,刀枪无眼,生死与人无忧。不走的人,留下便是兄弟,喝酒吃肉,少不了你们,但谁若再敢蓄意闹事,一律杀无赦。”
赵樽微微一笑,视线扫过尚弘图的脸,又望向他背后成千上万的南军将士,声音很浅,却自有一股威慑之力。
一句“本王”,震住了丙一,也惊住了尚弘图。几乎同一时刻,那些跃跃欲试的南军气焰落了下去,而晋军为了护他,也慢慢围拢过来。
“本王说放开他。”赵樽声音更冷。
“殿下!”丙一急眼了。
“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