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谷:那可要奴婢去问问灵寿县主那边?”
魏临:她必是不肯说的,我也不想拿这个去威胁她。”
杨谷迟疑道:那,对外人,对顾家那边,要如何jiāo代,还请殿下示下。”
是啊,要怎么说呢?难道说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谁也不会相信的。
魏临就闭上了眼睛,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在跟严家的联姻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情势如此,魏善那边甚至连王妃都没有,如果严家女嫁过去,甚至都不必背负跟别人抢丈夫的名声,堂堂正正便是益阳王妃,只不过严家也要考虑名分和正统的问题,在他们看来,魏临的赢面自然要更大一些,这是严家选择跟魏临合作的前提。
但赢面大并不代表一定会赢,魏临输不起,也不能输,他当然不想赌严家投靠魏善的后果,所以能用联姻来巩固联盟,他肯定会这么选择。
而他也承诺了,一定会保护顾香生,善待她,不让她受委屈,对比江山大业,仅仅是牺牲一下儿女私情,又不是陷她于危险的境地,要她赔上性命,为何她无法明白,自己其实是在保护她呢?
顾家没有相应的实力,他如今的地位也算不上牢固,这样一对帝后,将来难道不是任人宰割?
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
对外就说,王妃急病,不允许人探视,然后过两天再报病亡。至于顾家那边,你私下可以和他们说实话,免得他们来闹,顾经若知悉实情,为了自己的身家富贵,必然也不敢声张,还得帮着隐瞒消息。”
魏临又道:你暗地里,再派两个人去寻访,若是找到了人,就将她带回来,但王妃从来就没离开过京城,若有人问起,你也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杨谷连连点头:奴婢省得,有人问起,就说帮殿下寻访贤能,但若是,若是找到了王妃,她却不肯回来呢?”
魏临冷冷道:她若肯回来,虽然当不成顾香生,但我总归还会顾念夫妻情义,为她留一席之地,若她不肯回来,那便由着她罢。”
杨谷在心底暗叹口气,作为魏临的人,他自然有些为顾香生惋惜,但他同样并不觉得魏临做错了,反而只会觉得顾香生不肯体谅魏临,性情过于激烈qiáng硬。
这样的人,当不成皇后反而是好事,殿下身边本应该有更优秀的人才是。
且不提魏临这边的反应,顾家那边得知消息,更如晴天霹雳。
焦太夫人躺在榻上,看着眼前众人,脸上却是一片不出所料的讥诮。
我早就与你们说过,四娘外柔内刚,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人,你们不听,还非要瞒着我去当淮南王的说客,这下好了不是?”
顾经顿足道:阿娘!您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若是过几天,殿下当真宣布阿隐‘病亡’,以后就算她回来,名声也早已败坏,殿下更不可能承认她是顾香生了!”
他又转向许氏兴师问罪:你那天到底与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说走就走?你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孝女,不省心不说,还只会连累父母,败坏家门!”
许氏嘴唇颤抖,眼中噙泪:我说的话,都是你让我说的,怎么现在反倒来怪我?当日阿家让我们不要去的,你怎么不听?”
没等顾经发火,顾国李氏等人急急道:大兄,嫂嫂,事到如今就不要吵了,还是想想如何快些将人给找回来罢,顾家没了皇后这门富贵是一回事,可别连累了大娘三娘她们!”
更有甚者,顾国将话说得直白:她若是当真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那也就罢了,可别几天之后后悔了,又回来了,到时候名节有损,谁相信她在外头没gān下什么丑事?顾家可不会承认她的!”
顾经震怒,许氏大惊,二房三房担心自己被牵连,屋里瞬间吵成一团。
唯独焦太夫人如老僧入定,什么话也没说。
还是顾国先道:阿娘,您倒是说个话,给我拿个主意啊!”
焦太夫人慢慢睁开眼睛:我拿什么主意,殿下不都把主意给你们拿好了?既然王妃病重,就要赶紧过去探望,在这里吵吵有什么用?”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魏临监国,登基指日可待,届时顾家出了一位皇后,以后必能迎头赶上,不比严家逊色,谁知风云突变,严家注定是冤家对头,又冒出来抢皇后的位置。
抢就抢吧,顾经他们虽然不忿,可也自家知道自家事,没有兵权,不能给魏临助益,肯定争不过人家,还不如大方点让出来,反正魏临不是不念旧的人,就冲着顾家这份自觉,以后也会善待顾家人的,若顾香生能诞下皇子,胜负犹未可知,还有一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