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一听,神色一暗,心沉了下来,她自诩女子中天文地理无人能比过她,她对长安四周的山川地理都了如指掌,故而才算出了十分精细的答案,怎么就没结合事实算进去呢!
王晗懊恼不已。
慕华继续道:“而大师您从不骑马,也不做马车,而是喜欢随意赶上牛车走,那么您到武都得是一个月半还多呢!”
“哈哈!”渂冥大师笑出两口白牙,“你哥哥就是少谦公子吧,老衲见过他一次,先皇很宠他呢,先皇后来盼着能有个儿子,可惜呀,陛下出生后,他却驾崩了…。”
渂冥大师提及先皇,眼眸红酸,闭上了眼。
雅间内的皇帝一袭天青色长衫,不动如山,也跟着泪光闪闪。
整个太和楼陷入了一片哀叹中。
直到颜衍忍不住出口喊道:“喂,老头子啊,那到底她们俩谁的答案正确啊!”
“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问,看样子好像慕华答对的可能比较对啊。
渂冥大师用衣袖擦了浊泪,瞅了一眼面前那空白的答卷随后看向默不作声的程筠。
“毕姑娘,你为何交了一张白卷呢!”
“啊?“
“空卷?”
大家唏嘘一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答也可以随便写个答案哪!
程筠这才站了起来,原本下意识想拱手,后及时察觉连忙双手合在腹前行了一个女礼。
她刚刚在喉咙处动了些手脚,此刻显得声音纤细些。
“我并非白卷,我的答案便是二人皆没有抵达武都郡!“
“!!!?”
什么?
一阵阵质疑声唏嘘声倒灌出来,就是颜衍也不能忍了。
“为什么呀?”他趴在第三楼的雅间口瞪着程筠。
渂冥大师摸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也略略有几分探究和狐疑。
“请细说来!”
程筠淡淡回道:“我父亲是川蜀官吏,管辖文书典籍,我曾读过不少地方志和官家文书,据记载,乾嘉三年六月,大雨连袭,大师从稷山搭上一支商队,做上人家快马半月抵达秦州,只是突遇山体滑坡,被阻断了路,大师感慨这是老天要拦阻您,您便顺从天意留在了秦州。”
“先皇从稷山出发后,用那匹赤兔马奔驰了四日,过了武关,绕过商洛,快要往汉中方向奔去时,听闻襄阳夏口暴雨,百姓罹难,先皇怀仁德之心,将苍生社稷背负在身,不再顾友人戏约,而是带着人一路南下襄阳和夏口救灾,先皇之胸怀还真是无人能及!”
程筠说完后,整个太和楼好一会都没有半点声音。
无论是王晗或慕华,抑或是那两位副考官,乃至雅间内的皇帝,大家都惊掉了下巴,也都震撼不已。
而最震撼的莫过于渂冥大师本人。
他缓缓起身,眼眸悸动得如翻滚着一股热浪,他征征望着程筠,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她说的跟亲眼所见一样?
她是谁?
真的只是川蜀一介普通官宦小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