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杀未遂后,付青珩派了个年轻的太医来为我治病。
太医很是尽职,为我开了安神的方子,又时常针灸,来缓解我因失眠带来的偏头痛。
付青珩下朝后便会来看我,他从不空手而来,总是带着各色各样的小玩意。
有我最喜欢的糖葫芦,摊贩捏的小泥人,做成蝴蝶样式的纸风筝,颜色不一的胭脂……
如果换作从前,我恐怕早就欢天喜地。但如今我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收下这些他送给我的东西。
他送一样,我便当着他的面,把这些物件砸在地上踩碎。
付青珩也不恼,依旧要送。
见我乖乖喝下苦得让人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药后,付青珩才会离去。
我疑心这药是经他吩咐才熬得这般苦涩,而他日日盯着我喝药,或许是他想出捉弄人的新法子。
大多数时间里,我与付青珩都在沉默地对坐着,我们分明共处一室,却又好像离得如此遥远。
蜀国的版图不小,他刚接手这偌大的版图,又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应当忙得脚不沾地才是。
可他非要从这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空闲,就这样坐在远处看着我,强忍着恶心喝下太医煎好的药。
直到有天,付青珩不来了。
我坐在窗边,心底的苦涩比嘴里的药更甚。
他来,我觉得厌烦。
他不来,我却更觉恼羞成怒。
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已然开始期盼他的到来。
我怎么可以期盼他的到来?
那些凄惨地死在付青珩手中的人,还在尖叫着向我索命。
我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用屈辱的痛觉唤醒心底的仇恨。
我有什么资格淡忘这一切!
太医见我喝了药,并不急着退下,反而走到我身旁,径直跪下。
方才他借口缺了几味药材,把哑巴宫女差遣到了药房。
如今,这殿里,只剩下了我们二人。
我拧着眉看他,不知他为何要行此大礼。
太医恭敬地开口,语气激动,“锦华公主,臣总算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