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沈眉庄走后,方淳意又来探望甄嬛,陪着甄嬛宽慰了她好久,方满脸担忧、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翌日,流朱费了些功夫从内务府取回了些翊坤宫未用尽的残香,叫温实初分辨,温实初细闻过良久,方眉头微蹙地小声道:“小主,这香料里,掺杂了一味麝香。”
甄嬛闻言怔愣了下,随即才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喃喃道:“年妃承宠多年,久久不孕,这才是真正的关窍?”待她想透这其中的利益牵扯,眼泪不由便簌簌落下,忍不住哀声道,“皇上,你要防她,岂知也伤了我们的孩子?”
“小主,节哀啊。坐月子时不易一直落泪,会留下病根的。”温实初不忍地劝着。
甄嬛充耳不闻,仍是悲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我竟不知该怪谁了?”
温实初实在无法,只得故意转移她视线道:“小主忘了您所中的夹竹桃之毒了么?微臣说过,夹竹桃配上桂枝汤乃是伤胎利器,假若您确实是中此毒在先,那么您此次小产的罪魁祸首便不是那身在明处的翊坤宫,而是这个直到现在都还隐在幕后的人。”
甄嬛闭目按着额头,“可本宫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要害本宫?且能如此神通广大的在本宫的饮食之中做手脚……”
温实初沉吟片刻,凝眉道,“那夹竹桃的毒性虽微弱,但章弥章太医成名尚在我之前,且医术不虚,论理,不该察觉不到这异常才对。”
“你是说……他在替那幕后之人做掩护?”甄嬛忽然睁开双目道。
温实初叹口气,“这……究竟是与不是的,微臣也有些拿捏不准。毕竟以微臣的所见所闻,那章太医平日为人尚可,且此次为小主保胎有失后,所受打击不小,数十日前就已经向皇上辞行,告老还乡去了。”
“若是告老还乡也罢,若是畏罪潜逃……,本宫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甄嬛说着,声音微微转厉。
皇帝心情失落,一个多月,除了看望弘佑与温宜以及十五与皇后团圆夜,其余时间,竟不肯再踏足后宫半步,皇后心中畅意,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番焦急之状。正唤了敬事房的总管徐进良敲打时,殿外却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忙起身,领了绘春迎驾:“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帝径直往软榻上落了座。
皇后将侍寝的册子递给徐进良,正挥手叫人退下时,却听皇帝解释了一句道:“朕经过这里,进来看看。”
“外面天气这么热,仔细暑气重,皇上喝碗红枣茶润润喉吧。”皇后也不深究,笑着从绘春手里接过茶碗,递了过去。
皇帝喝了口,却道:“太甜,没茶味了。”
“那臣妾叫人换杯莲子汤来?”
“不必了。朕就是……进来坐会儿。”皇帝没话找话道。
皇后轻叹口气,担忧地望着他道:“皇上,你又瘦了,是否政务繁忙啊?”
“也还好吧。”皇帝无聊的拍了下身侧的臂枕,有些心不在焉。
皇后与他做了几十年夫妻怎会不擅揣摩他心意,见状适时地开口苦劝了句:“皇上忙于朝政,更要有贴心的人在身边侍奉着,虽然定例三年选秀一次,但近日宫中连遭变故,皇上若觉得后宫没个可心人,不如再选些新人入宫陪伴皇上。”
“莞嫔失了龙胎,太后听了伤心卧病,朕子嗣不保,孝道未尽,已是心力交瘁,哪有心思选秀啊。”
“臣妾只希望皇上心中愉悦。”
“朕心愉悦,不是多几个女人伺候就是了,这个女人不光要听话懂事,更要懂得朕,明白朕,但又别太懂,懂那么一点能和朕说上话就是了。太懂或者是太不懂,朕都不喜欢。”皇帝这才道出了此番真正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