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朕还有事先走了。”皇帝说着,一撩衣摆,利落地起身而去。
“皇上起驾。”
皇后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绘春道:“娘娘,您何苦提选秀的事呢,后宫本不缺人,倒让皇上不高兴了。”
“哪有男人不喜欢新鲜的。”皇后扶着绘春的手落座,方接着道:“皇上这个位置就更是了。”说着又微微蹙眉,推测道,“皇上不召人侍寝,也不选秀,只怕是对莞嫔失子的事还没有彻底放下。”
绘春道:“也是,富察贵人失子的时候,也没见皇上这般难受。可近日,也没见皇上多去看莞嫔啊?”说着又生出了新的疑惑。
皇后道:“你长着眼睛,心却不透啊,有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皇上越是这样越是放不下。”言罢,却又微微感慨了句,“皇上刚才说,不喜欢旁人懂太多,本宫懂的,也太多了。”
“对了,太医去看过史妙音娘子了吗?”
“太医说史妙音娘子的嗓子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乐师那边,有没有好好教她?”
“史妙音娘子学的仔细,乐师也说她极具天赋。”
皇后笑了笑,“虽已与姐姐的歌声像了五六成,但若好好调教,焉知不能更进一步,赋了其神韵。”
到那时,哪怕甄嬛重新振作,说不得这史氏也能与她分庭抗礼几分了。皇后在心中幽幽地想着。
永和宫西暖阁。
安陵容正端坐着在抄经,忽地皇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抄什么呢?病了也不知好好养着。”
“皇上?您来了怎么也没个人通传一声。”安陵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
“是朕害怕你在睡觉,怕扰了你才故意没让他们通传,本想看你一眼就走的,哪想你病了竟也在用功。”皇帝伸手将她抄写的手稿抽出,瞅了一眼,声音忽低落了几分:“是为莞嫔失去的孩子抄的?”
安陵容闻言叹了口气,“莞姐姐日日伤怀,每日都睡不安稳,臣妾便想着,好歹替她超度一番那孩子。”
“容儿你有心了。只是朕观你这笔力虚浮,应是身子还未好全,怎不多休息几日再动笔?”
“皇上,臣妾已经好多了,真的。且您不知,昨日眉姐姐来看臣妾,拘了臣妾整整一日,让臣妾卧榻休息,臣妾真怕睡得再久些,都要忘掉怎么行书了。还有,身为臣妾的书法先生,皇上您不督促臣妾也就罢了,怎地还任由着臣妾懈怠呢?”安陵容老实不客气地指责他道。
话落,皇帝却促狭地笑了笑,“以朕看哪,你这用功过头也一样是种病,也就该行一行眉儿的法子,别说一日,至少得拘了你七八日卧榻不能起,方才算勉强治了你这顽疾一个疗程。”
“七八日?那可不要睡成一头猪了。皇上,您可饶过臣妾吧。”安陵容似心有余悸般悻悻道。
她水眸清透,似是因为精神好些了,竟难得露出了些从前初见时的俏皮,皇帝望着她微微晃神,半晌,方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她一句道:“容儿,朕知道你担心莞嫔,可你身子弱,就算去看她,也千万捡了好天,否则若再病倒了,弘佑真该担心你这额娘了。”
“臣妾答应皇上,一定照顾好自己。那皇上可否也替臣妾多去看望看望莞姐姐?解铃还需系铃人,莞姐姐一时想不开,若没有皇上您多宽慰,只怕要钻牛角尖了。而假若姐姐一直伤心着,那皇上您又该如何真正释怀呢?”安陵容一双清眸似乎能直接望进人的心底,皇帝看着那清眸唯独倒映着他一人的影子,心中不知为何,竟还缓缓的生出了些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