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山一水三分田的曲阳,实则拥有着天然的作战屏障。
如果是正常的战役,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一年半载,都休想将这座有着天险庇护的城池攻打下来。
曲阳城,便是树立在赵国最后的几座未经战火的城池前,最后的一座堡垒。
只要能攻下这座堡垒,后头的苦陉、安平、安国,乃至邯郸,都会顺畅无比的被秦军拿下!
可是,要如何在短时间内将曲阳拿下呢?
或许除了站在所有秦军前头的那位聪明无比的神童将军之外,便无人能想出这攻打城池的办法来了。
骑马立于曲阳城池之下,看着那青年城主着急忙慌地冲下城池的模样,黎筝嘴角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这场激烈的,你来我往的骂战,如果放在李牧身上,他必定如同老僧入定,坐在蒲团上,眼睛一闭默念经文,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任旁人如何辱骂污秽,他都佁然不动,坚持自己绝不出军营的想法。
要是如此,逼得他们秦军非打攻城战不可,那这曲阳,还真无法立时拿下。
可既然只用一场骂战,就能将这曲阳城的城主激出来,那么这场仗便好打不少。
黎筝视线追着那匆匆忙忙要开城门,带兵出来捉拿自己的城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青年青年,到底是年纪轻轻,办事没有足够的经验,随便被别人骂上两句,又或者被骗上那么两句,就立时沉不住气了,不该接的骂战非要接,不该出城迎战却非要迎,殊不知这已然是输了一大半了!
反倒是这城主若又是另一个李牧,非打持久战不可,硬生生地把敌人全部耗死,那才让人格外头疼呢!
可谁能知道赵黎心中藏有多少弯弯绕绕的算计和沟渠呢?
这如同大脑皱褶般密集繁多的陷阱,在她这里简直数不胜数,进了她的套路之中,是时不时的就要摔上一个大马趴,更有甚者,是直接掉到她挖好的深坑里,爬也爬不上来!
又如何能责怪青年城主沉不住气呢,毕竟纵观整个历史,数来数去,如此有定力的人,除了唐三藏,也只有一个李牧了!
脚步急促地向着城楼之下迈去,时不时回头盯一眼城楼下叫阵少年有没有率兵而逃的城主再一次往秦国士兵们的身后望去。
数十万大军,数十万大军当真就等候在山外,只待这小儿一声令下,就全体进攻曲阳城池吗?
青年焦急的目光在高耸的山势上不断的搜寻,只可惜,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曲阳的山势如此之高,能够帮助他们守城,也使得他的视线无法穿透山峰,窥见山下的境况。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正常的战役,想打下曲阳城,最起码也要一年半载,可经过一场骂战,对方明明白白的将数十万大军的人数说了出来,便立时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曲阳城众人的心上。
数十万大军啊!
即便将曲阳城所有的老
弱妇孺一并算进来,也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零头罢了!
这要曲阳城众人如何还跟往常一样,有足够的底气与耐力,驻守于城池之上,跟他们死耗到底,打个十天半个月?
如今众人唯一的希望,也只剩下城楼外这名只带了百多个将士,前来送人头的敌方主帅了!
就如城主所言,若是能将此人抓捕回城,那等候在山外的数十万大军,或许就要投鼠忌器,不敢攻打他们了。
如果能直接挟持着敌方主帅,命令他们退兵,那更是再好不过!
黎筝看了看他们的动静,挑起了眉,还想将这把火添得更旺盛一点:“慢着,慢着!”
城主一瞪眼,虎视眈眈地道:“慢什么!我们动作慢上一点,好叫你率兵逃跑吗?”
他分神跟黎筝对骂,又抬手指挥着迅速聚拢到城门前的士兵打开城门。
黎筝则捻了捻手指,心道终于要开战了,再不战上一场,她身子骨都要泛痒了。
目光紧紧盯着她城门上身形高大的猎物,喊出了声:“你们想要捉拿我?不是我自夸,在下是秦国王翦老将军教出来的第一弟子,身手不凡,单我一人,可敌千军万马,如果尔等不倾城而出,用上所有的兵力,恐怕是抓不住我的!”
青年城主听了黎筝这等战前自吹,正要受不住得要开口大笑,却又听她道是“秦国王翦将军的第一弟子”,神色慢慢变得郑重了起来,就连嘴边的笑容都收敛了幅度。
秦国王翦自是鼎鼎有名,名享六国的存在,放眼七国之中,还真没有谁敢说自己能够在与王翦将军对战之时不落下风的。
青年城主一个惊讶,说话时甚至有些口吃:“你、你是王翦老将军门下的首徒?”
黎筝心下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