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碎片一片一片拼成了一个完整的谢玉,所有的一起骤然清晰起来。
是谢玉问的。
谢玉也是楚人。
依稀还记得一段有趣的问话,“你是什么人?”
“查你的人。”
“查我什么?”
“查你是谁。”
“我是谁?”
“正在查。”
七八个山洞的雨夜也清晰起来。
菌子。
鸡汤。
青鸾。
柴火堆。
谢玉说,“你眉心有一颗红痣。”
是呀,她眉心的红痣世间少有。
谢玉还说,“我家公子眉心也有一颗。”
她问,“你家公子是谁?”
谢玉说,“七公子。”
他们都问她的父亲,但她自己却并不知道父亲是谁。
她记忆里的父亲只是个儒雅的江南文人,除了桃林花开时家里会有陌生的客人,她的父亲与其他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朦胧中似有什么就要从脑中炸开,有什么一直藏在云端的就要拨开迷雾,仿佛一直隐在水下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
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却又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亟需有人为她破云开雾。
小七懵懵然望着沈宴初,望着他的眸子神色复杂,望着他的薄唇一开一合,继而那薄唇里吐出几个低低沉沉的字来,“你父亲是楚国七公子。”
她僵僵地呆在那里,她还记得有一个梦,才回蓟城大营被验身沐浴的那一晚,她梦回桃林,听见父亲的客人说,“七公子该走了。”
那么,父亲果真是楚国七公子吗?
那些公子王孙一个个儿金尊玉贵,生杀予夺,肆行无忌。父亲若也是公子,他们又怎会过到这般地步?
父亲那样儒雅的文人,也曾卷进过兵变吗?他去桃林是隐居避世,还是败北逃亡?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她?
生生叫她寄人篱下,受尽冷眼,也生生叫她在燕国雪压霜欺,幽囚受辱。
小七喃喃问道,“我都不知道的事,大表哥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