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知道骊珠是怎样的女子。
陆亭遥从不疑心她的清白。
他朝骊珠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漂亮得似琉璃,透着转动的光华。
仿佛在说:骊珠,我来接你回家了。
眼下整个人有些狼狈的沈骊珠,见到这样的陆亭遥,怔在了那里。
莫名眼眶有些热。
像是惊喜,又像是委屈的热泪盈眶。
她终于不再犹豫……
提起裙摆,小跑着朝陆亭遥奔了过去。
衣裙像是明艳的花,盛开在泥泞之上,也绽放在太子眼底。
李延玺亲眼看着她,就那样走到了陆亭遥身边。
他有一瞬的失神。
“……殿下?太子殿下?”陆敬尧叫了两声,发现并无回应,便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
恰好见到了自已的幼子,以及他那未婚妻。
也是。
在场都是官员,阿遥并无官身在,跟他那未婚妻虽然未做出逾矩之举,但在这等严肃的场合之下,他们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时宜了。
何况……
殿下又对阿遥那位未婚妻的态度不明,似乎并不像是传言中的厌恶。
陆敬尧按下心底藏着的诸般思量,儒雅地笑了笑,举止言语间倒有了种即使面对皇权也足够从容的不卑不亢。
“殿下,那是小儿亭遥。他身子一向病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了,是以多在家静养,并不常出来走动,想必殿下还未曾见过他吧?”
谁知,太子却墨眸冷冽,像是藏着什么压抑的锋芒,淡淡地道,“……久仰大名。”
他这幼子,虽然在金陵文坛有些名气,字画诗赋被文土多有追捧,还得了“枕玉公子”的雅号,但是以太子的开阔眼界,怎么也用不上“久仰大名”几个字才是。
这样的话以及这样淡薄的语气,听来却并不像夸奖,反倒像是……有仇一样了。
惹得陆敬尧面色一僵,心下惊疑不定。
“老臣代小儿惶恐,哪里当得起殿下如此夸赏。”陆敬尧赶忙道,儒雅的面孔还是笑着的,有几分慈父的模样,“臣这儿子呀,除了善吟风颂月几句,就是沉溺儿女情长了,今日贸然随行跟来,也是听说他那未婚妻——”
“也就是昨日在小李村,跟御医一起帮忙救扶受难百姓的女医,跟殿下一起被困于山上。”
陆敬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子的脸色。
可惜太子脸色越发淡漠了,实在令人看不出分毫端倪。
陆敬尧也不觉尴尬,呵呵笑了两声,“他担忧未婚妻安危,担忧了整晚,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延玺声音不辩喜怒地反问道,“怎么,难道陆大人的这位公子是觉得他的……未婚妻,昨夜跟孤待在一起,孤会对她怎么样不成?”
天子一怒,浮尸岂止千里?
虽然这位殿下现在还不是天子,但这般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位尊者处变不惊的气度,以及那种令人臣服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