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淡淡,态度并不透出喜怒,也足够叫人不敢轻慢了。
“殿下恕罪,阿遥他当然没有这个意思。”陆敬尧连忙道,“而且殿下是何等人物,什么样子的美人或贵女没见过,怎么会看得上我这未来儿媳的蒲柳之姿呢?”
“只是年轻人……情之所至罢了,毕竟没多少时日他们就要成亲了。臣和老妻当年也是这样,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陆敬尧字字句句都在夸耀太子高风亮节,作风正派,是见惯了风月与美人儿的,绝不会觊觎臣下之妇。
殊不知,却字字句句都踩在了太子的雷点和痛点上。
李延玺神色微变,负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连指节都透出苍白之色,像是在昭示着并不如面色平静的内心。
然后有繁复华贵的长袖落下来,遮住了那只手,并没有让任何人窥见。
其实,陆敬尧的话,听得他想笑——
是那种自嘲、讥诮的笑。
光明磊落?
不。
他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他就是……觊觎着这个即将要成为别人新妇的女子!
有阴暗、浓烈、嫉妒的情绪翻涌上来。
他甚至想恶劣地问一句:陆亭遥那病弱的身体,什么时候死?
然后,又陷入一种自我厌倦里。
李延玺想,他永远也成不了陆亭遥那样光风霁月的男子。
……难怪你不喜欢孤,阿姮。
…
纵心中有千万般不为人知的心绪,太子也可以做到在臣下面前波澜不惊,分毫不露。
只是就算答应了沈骊珠放手,听到陆敬尧那句近乎贬低的“蒲柳之姿”,哪怕明知道他或许并不是有意贬低,只是更多的吹捧他这个太子眼光至高,他什么都不做,当作没听到才是最好。
但,他实在不喜别人这样贬低她。
李延玺终究还是没忍住,尽量语气淡漠地道:“孤觉得,陆大人的那句蒲柳之姿——”
“却是不妥。”
陆敬尧愣了愣。
听见太子继续道,“在孤看来,沈小姐妙手回春,且有一颗济世救民之心,不知胜过京城贵女多少,就连孤那皇妹……怀玉公主,也不能与她相比。”
当今明德帝陛下独宠贵妃,子嗣不丰,膝下除了太子,就只有几位公主。
其中,怀玉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一位了。
那是京城中顶级的贵女,不,应该说是贵女中的贵女。
没想到……
太子竟然拿她跟他这未来的二儿媳妇相比,还道怀玉公主远不能及。
陆敬尧有些惊愕与凌乱。
心道,这传言啊,可真是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