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哲瘦了一些,原本高挺的身板罩在羊绒灰色大衣下,竟然没由来看出了岁月的痕迹。
舒未突然发现,她有很久没有认真地,用一种平和的眼光细细正目看过这个男人了。
这一瞬间,她才发现,那个记忆里的男人,已经离她的世界远了好多个距离,几乎快要成为她梦里的一个即将消失的身影。
是谁说过,时间是最好的万能药,可以抚平一切不堪,遗忘一切丑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恰似如此撄。
“舒未,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其实心里的答案清楚得很,可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想要再问一次,哪怕女人有一丝迹象让他瞧出端倪,他都会用尽最后一次机会带她走偿。
今天穿了一件长披风的女人缩了缩脖子,收回眼眸,低头笑了笑,看着腿上的丝袜,突然想起今早慕栩墨出门时还在叮嘱她:出门要穿暖一点,如果婚礼当天感冒了,那么她就等着做第一个流鼻涕的狼狈新娘吧。。。。。。
想着想着,脑海里都是男人威胁恐吓她的模样,恶劣又藏着无限柔情,于是女人就这么笑了出来,声音似银铃,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霍铭哲,不要再做这么没意思的事情了。。。。。。”同样,也别再问这么显而易见的无聊问题,因为最终结果,只是多伤他几分,又何苦。
舒未抬手拂过舒老爷子的相片,目光清澈,很难得的平和语气:“我早就是他的妻子,无论身与心,都是。。。。。。而你,不也应该去重新开始了吗?”
她放过他了,放过那段过去,那段属于他们两小无猜的曾经,然后可以彼此安好了。
霍铭哲的心像被火焦炙过,火辣火辣地生疼,可是他却没有立场和机会,再挽回什么。
轻撤嘴角,男人握紧了手里的文件袋,眼光迎向那个已经自顾蹲下身子整理墓碑前的鲜花的女人,语气缓慢,“那么,答应我,不要跟过去一样,那么沉浸其中,给自己多留一块空间,做退路。”
这么多年,他看着这个女孩儿,毫无保留地去爱自己想爱的人,最后也伤得彻底,所以不愿意当对象换了,她的处境还是依旧。
舒未眉头微簇,可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沉默以对。
声音太多,她不想去猜测,不想去判断到底谁对谁错,所以就这样,各走其路。
“我很想请问霍先生,你嘴里所谓的退路,是什么呢?”
舒未手指还停留在自己刚买上来的鲜花根枝上,身后便蓦地传来一个低沉冷淡的男声。。。。。。。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震,女人快速回了头,眼神里带着惊讶和不易察觉的雀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了,反正现在她对这个男人的反应,都是理所当然的小女人姿态,自己也控制不住。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啦?”
如果她没记错,慕栩墨这段时间确实是很忙的,不过是因为自己才把一部分工作带回家,然后趁她睡着以后再继续回书房里加班。
慕栩墨瞥了眼脸色冷凝的霍铭哲,脚步直接走到舒未身前,顺手捞过刚好已经站起身来的女人,习惯性地往女人红唇上吻了吻,轻沉道,“北漠说你来了这里,我过来看看。”
顾北漠送舒未过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慕栩墨,就是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他没有看见霍铭哲,所以也就没有告诉慕栩墨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嗯,婚礼前来看看爷爷,顺便告诉他。。。。。。。”
舒老爷子生前最爱这个舒家独女,所以没能看着舒未披上头纱嫁作人妇,是他最大的遗憾。
霍铭哲看着女人毫不忸怩地回拥着男人,好像是因为怕冷,还不时钻进男人敞开的大衣外套里,娇嗔模样把她原本就出色亮丽的美衬托得更加活色生香。
原来,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绝美的。
“那么霍先生也是来看望老爷子的吧?”
慕栩墨拍了拍女人的脸,抬眸看着对面一脸失神的男人,悠悠问道。
霍铭哲第一时间想说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慕栩墨的话里和表情里都写着戏虐,像是早已把他的伎俩摸清,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来看故人,顺便,叙叙旧。”
舒未靠在男人怀里,听着霍铭哲已有所指的话语,有些蹙眉不满,张嘴就想反驳,可是慕栩墨却比她更快了一步,“哦?那可能霍先生离开叶城一段时间有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故人这种东西,有时说怪也怪,过了还真要不回来了,就不知道霍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接不接受我自有分寸,不劳慕总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