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钦徐徐走下,站在段款面前,足足高了一个头,他俯视带起微微笑意:“做官乃造福之地,而人以为是享福之地,段大人你既然选择享福,就注定会有造福之人顶替你,非我拉你,而是百姓拉你。”
“要不然,你何至于像个缩头乌龟不敢见人,何至于连个壁虎、蛇都怕,你也是穷人出身,可惜你看不起他们,你压榨他们。轻视百姓,此为你的一错。”
“景山的商道向来是熹平国第一,数家店铺关门,商贩和百姓轮番求到你的别院,你觉得此事你不该管,你掌财经司,要让国库银钱增值,亦要让百姓商路亨通,而你在位期间,国库银钱经年不涨,百姓从商亦是难上加难。渎职怠职,此为你的二错。”
“星次台终究听命于陛下,你以为若无陛下授意,本星纪会来景山整顿商道。时局不清,此为你的三错。”
段款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倒也不至于摔在地上,他有他的尊严,因为他就是从地上站起来的,就算要上断头台,也要挺直腰板。
他抓着无力的大腿挺直之际,越钦的另一句话似冬风割面,令人心疼。
“段大人,得官休倚官之事,窃来的繁华终是南柯梦,春秋皆空,金银换主,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年,越钦看过太多倒台之人的神色,实在不想再看凋颓模样,他转过身:“来人,将段款押回燕都,交刑部惩处。”
段款很平静地跟着星次台的青甲卫走了出去,头顶天空被蔚蓝撑满,他想起了很多事,有欺辱下官、有拿着银钱挥霍无度、有围着美人袒肩露腹等等,却已然想不起上一次为百姓造福是何时。
亏得他听说庞珊做的事情时,还嗤笑许久,说什么给个一瓜两子,谁不会啊。
实则他连这一瓜两子都不想赏,他喜欢那种别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样,喜欢去各个地方,那些地方官捧着他的时刻。
这一切都没有了。
越钦揉了揉额头,他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要如何才能确保新换的这一批人日后不变质。
确实要好好想想。
他抬步走出县衙,漫在人群中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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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糯,酥软解暑的芒果糯。”
一阵声音越过他的重重思绪,插到了最前面,他也闻到了香芒的气味,朝一边看去,是一个老婆婆在叫卖。
越钦走了过去:“婆婆,你这糯米皮里包的只是香芒吗?”
“还有红豆和酥山。”
“酥山是什么?”
“奶油加冰,冷冻之后,形似山,很香甜。”
“婆婆,我家夫人不喜甜,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重新做几个,不放酥山,只放红豆和香芒,其中香芒多一些。”
老婆婆边从一旁的大木桶中舀香芒,边笑:“公子的夫人真有福气。”
越钦一笑:“婆婆不知,娶了她,是我的福气。”
糯皮、水果、红豆、酥山这些都是提前做好的,所以老婆婆动作很快就做好。
后又用下面装冰,上面放芒果糯的竹罐装好,每个糯米糍之间用小荷叶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