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普通人才看得上的公墓,窄小而拥挤。
“我不知道。”
许沐的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担心,“但是,不能让他看见这并排的两个墓。他那个人,心机深重又敏锐,我不想未来有一日,给你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还想多陪我爸一会儿,你自己走吧。”
甄心面无表情地开口,“他想知道的事情迟早会知道。他愿不愿意信我我更无所谓。我又不爱他。”
许沐原本灰色哀然的眸底,忽然就亮了起来。
他笑了笑,点头,俯身飞快将父亲墓碑前的东西都清理干净,最后向两位长辈拜了一拜,“爸,心心爸,你们都要保护心心。她对我和妈妈,很好。”
甄心眼睫颤动了一下,余光里,他的身影已经越行越远。
萧庭礼走上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她的背影,形影单只,萧瑟清冷。
风卷着蒙蒙细雨,将她全身都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的手轻轻落在她肩头,掌心里传来刺骨的寒凉。
“你怎么来了?”甄心微微侧首。
萧庭礼的目光落在墓碑上,“路过。”
他答完,目光又移向旁边的,“这是许沐父亲的墓?”
“嗯。他们是同事。”甄心平淡地道。
“所以你们经常一块来?”
“以前,我妈经常和干妈一起来。我自私,害怕触景伤情。”
萧庭礼再次看了一眼两座紧挨的墓碑,上面的时间,前后差了不到一周。
他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潆绕,但具体也说不清楚。
或许,在这个地方,人总是和平常的感受不一样。
风渐渐大了起来,卷着细雨往人身上打,很快将裤脚都打湿了。
但萧庭礼始终未有一声催促,只是在她身侧静静打着伞。
甄心知道,这是尊贵的萧先生,难得为别人屈尊降贵,陪站在这料峭风雨里。
所以,她也难得地容许自己任性一回,心里记着他这份情。
在大雨将至之前,香烛终于燃尽了。
甄心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爸,我走了。下回再来看您。”
萧庭礼揽着她的肩膀,临走前对墓碑微微颔首,以示对逝者的尊敬。
甄心知道,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做起来再自然不过。
寒风推着云层压下来,沉沉的似乎随时要落在人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