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宁焰把顾长卿扔到了地上,掀起一阵灰尘。“你做什么?”顾从不满。宁焰让顾从放开二当家,把人带到顾长卿面前。“在你面前的这个,就是官,不是想报复?我给你机会。”他把手中的弓箭都拿给二当家。二当家手在颤抖。宁焰很是认真,帮着他弯弓搭箭。“只需要这么一射,你将会杀死一个朝廷命官,且他的死因足够龙椅上那个人重视,震怒之下说不定会派个钦差下来为你们洗刷冤屈。”二当家抬起了手。“猎户,你岂敢!”顾从上前阻止。宁焰一掌拍过去,震得顾从后退十余步。顾从震惊于他的武力。宁焰还在蛊惑二当家:“杀了他,你们就能得偿所愿,死一个他,换你们洛水寨所有人平安下山,这笔买卖很划算。”这下就连宋欢喜都忍不住想说话了。可单九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宋欢喜只能选择相信宁焰。二当家射出一箭,顾从再也顾不得,运转内力踹飞二当家,同时飞身挡在世子面前。那支箭射中了顾从的胸。被踹飞的二当家当场口吐鲜血。楼上的人见状立即动了,冲着伤害二当家的顾从连续射箭。顾从力有不逮,武功再高的人在受了宁焰一掌和二当家一箭后,动作难免迟缓。顾从闪躲不急,又被射中了三箭,不过都是手和腿。宋欢喜看不过去了,“宁焰,求你帮帮他!”宁焰正玩儿得开心,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顾长卿也中了一箭,他十分满意。“宁焰,求求你了。”宋欢喜拉住他的衣摆。宁焰的满意稍纵即逝,他暗自咬牙。“求你救他们。”宋欢喜又说。就在此时,上面的人也射出了火气,开始无差别攻击。箭雨冲着宋欢喜和宁焰的方向来。宁焰不是顾从,接了两只箭反手就刺回去。“啊——”“啊——”两道惨叫声响起。寨主终于有了反应,“住手,立马给我住手!”“放人,交粮。”宁焰把宋欢喜护在怀中,不打算再看戏。?“放人可以,交粮不行。”寨主说。“那就试试。”宁焰说着,随手捡起几支木箭,没有搭弓,全靠手劲儿。二楼处又传来几声惨叫。寨主见此就知道,整个洛水寨,没人能够战胜这个手段狠辣的猎户。可是粮食关乎整个洛水寨的生息,他万万不能交。他既然沉默,宁焰有的是办法让他出声。时间越久,受伤的人越多。在里面躲了许久的妇女们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面色凄楚。“给他吧,咱们给他吧。”“寨主,粮食给了他们吧,别叫寨里的儿郎们再受伤了。”那里也有她们的家人,她们舍不得。宁焰停了手,等着寨主答复。宋欢喜顺势道:“我们可以留下五十石粮,足够你们吃一段时间,等我夫君醒了,我会与他说明此事,他对地方官有监察职责,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但若你们仍然不肯交粮,继续耽误灾民救治,我们只能采用强制手段了。”她这话不是威胁,而是事实。虽然朝廷从各地粮仓里调了粮食过来,可也不能全部调完,还要保证当地遇险时的救济。更何况,遭遇水患的这些州县中也有被毁的粮仓。所以顾长卿这几万斤粮对冀州百姓来说很重要,朝廷不可能放弃。有宁焰如煞神一般镇着,武力值恐怖如斯,寨主确实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外面还有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同样的高手。寨主不能拿全寨人的性命做赌注。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顾家儿郎,只觉得孽缘也不过如此。“罢了,老二,去运粮,你们走吧。”寨主背脊更加弯曲,不复刚才的威严可怖。这一声令下,女人们赶紧跑去二楼看自家男人,有些则跟着二当家往里走去运粮。寨门从刚才就一直大开,此时更加无人阻拦。顾从背着顾长卿,宁焰神色不大好,单九依然守护宋欢喜。等一车接一车的粮食被运了出来,外面等候已久的陈武等人均是如释重负。还好此行,终是有惊无险。拢共十几辆牛车被运送出来,陈武一一检查过,麻袋里面的确都是粮食。三当家一直在外面,不清楚为啥他们进去不久,寨主没把人困住,却反而送了粮出来。刚要嚎,走过来的二当家抽了他一嘴巴,顺利地让他闭了嘴。“刚才入了阵中的人,可还好?”宋欢喜还记得那几个人。二当家没说话,只让人去看。没多久,去的人搬回几具尸体。宋欢喜:“……”无限的愧疚在心中升起,都是她决策上的失误。是她害了他们送命。陈武看她脸色不对,赶紧发话,“把兄弟们带走,到山下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葬了。”没让尸体在世子夫人面前呆太久。二当家领着几个洛水寨的人走在前面带路,从洛水寨穿过洞中秘道,一路送到了右峰下的峡谷。此时天色已晚,乌云遮月。月老树下,二当家面色难看,却不得不请求。“还请各位出去后,不要告诉外人洛水寨的位置,这处山道是我们唯一与外界通行的桥梁,希望你们高抬贵手。”龙云岭右峰,多年无人入内。如今被人知道了秘密,对洛水寨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你放心,我会约束他们。”宋欢喜向他保证。“那就不送了。”二当家话音落下,就带着洛水寨人回了山洞。宋欢喜等人沿着原路往回走。没多久,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二当家把洞口炸了。既是为了保护洛水寨,却也封住了洛水寨人的退路。宋欢喜顿了顿,让大家继续往前走。快下雨了,大家必须尽快赶路。陈武带人找地方安葬,顾从加快脚步背着世子回去。路过颜如玉所在的密林时,宋欢喜让大家先走,自己则绕去了密林后,找到了颜如玉。“你来了。”颜如玉很高兴。“嗯。”宋欢喜还记得自己的承诺,所以她来了。“只能听你说一会儿了,等有了时间,我再来听你说上三天三夜。”她说。颜如玉虽有失落,却也不介意,当即就开始说了起来。“那青山村才有意思,话说当年……”宋欢喜把自己靠在颜如玉的树干上。它的枝干和叶子繁茂,正好可以挡去一些缓缓而下的小雨,也能挡住她的憔悴。她就这么静静靠着,仰头看树,看天,看乌云,看细碎的时光。几步之外,宁焰只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