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诺亚带着鲜血一身狼狈满脸泪痕的扑倒在他的脚下爬不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面无表情低头,看似冷漠不悦实则呆滞的看着诺亚,一块排骨从筷子上滑落,掉在了诺亚眼睛前的地面上。
“出了什么事?”唐天机心中一黯,已有所猜测,却没忘记自己职责,好似一无所知的向诺亚询问。
诺亚从未见过比唐天机更加强大、冷漠坚定而坚实可靠的人,在诺亚眼里,唐天机便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强大到无所畏惧,强大到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动容变色,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在他永远冰冷漠然的神色之下,一箭追命。
他是无敌的。
当听到唐天机那冷漠而可靠的声音,诺亚就像是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主心骨,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他哭的惨极了,恐惧,无助,惊惶,不甘……
唐天机没有一声温柔同情的安慰,哪怕只是一声,他就像是被千年不化的冰雪精心雕琢而成的一个无心神像,冷漠无情,不带一丝温情暖意。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凡人趴在他的脚下痛苦哀嚎,却毫不动容,波澜不惊。
冷酷的让人绝望。
但在此时此刻,诺亚却觉得这冷心冷肺冰心雪肝的人,真是安全可靠极了。这无心之人就像是永远不会悲伤的神祇,用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高高在上的俯视这所有人,任何伤口无助,都可以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撕开……
唐天机不知这天真而可怜的孩子在想什么,但也许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随意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指丢到诺亚脸上,似略有嫌弃不喜,淡淡道:“在里面待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站起来,再次拿帕子用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慢慢戴上了手甲。碧蝶站到诺亚身前,拿着大笛子优美的转了个圈,双足离地盈盈飘起,一只手抬起向诺亚伸去,蓝紫色的光带连到他的身上。
——治疗技能,冰蚕牵丝。
她有转了个圈,一只胖乎乎耳后生鳍的金色大蟾蜍便出现在她的身边。五毒的宝宝,玉蟾,五毒的专属t,可以发动蟾啸技能强制对方攻击自己。
事实上,蟾啸技能进入现实化之后,变成了发动声波冲击震荡扰乱魔法元素,并形成半球形魔法罩。并没有强制攻击的能力。对于需要读条的魔法师来说,自带打断技能是一个大杀器。
——法师吟唱被打断是会产生魔法反噬的。
唐天机切了田螺诡道的心法,千机变投放在院子正中,未变身的千机变就像一个木头墩子,一点都不显眼。而在前后的多个方位,数个暗藏杀机已经埋伏好。
——拜技能需要自己练习掌握所赐,暗藏杀机最多只能布下三个的界限也消失了,和黑魔法结合后,由精神力的高低控制。
他现在最高可以完全控制七个,想怎么引爆就怎么引爆,再多了陷阱会失控。
不过,足够了。
呼呼的风声吹过林间的树叶,送来远方隐约的血腥味,唐天机端着千机匣幽灵一样站在院子里,微微垂首,闭目聆听着风的声音。
忽然,他翘起了唇角,暮然睁开眼睛,幽蓝色的眸子划过一道冷光,冷目如电。
他脚步轻轻一挪,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十七八个黑色的人影,冲出树林,向着那还亮着烛光的林中唯一的小院而来。
他们在院外停下,埋伏起来,其中一个释放了一道侦察用的“风之低语”到房子里。唐天机听到那人低声说:“里面除了目标还有一个小姑娘,等级不明,大约是幻兽师,蛙类魔宠。”
“只有她一个?”有人低声问问。
风之低语使用者又道:“只有一个,大约是猎户的女儿。附近没听说有什么人。”
于是,问话的那人又招出几只拇指大的“法师眼”飞过去将院外侦查一周,一挥手,低声命令:“杀!”
除了那人外加两个黑影没动,其他黑衣人倾巢而出,顷刻间已经跳入院中。
突然,黑影首领急喝一声:“不好!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喊声似乎惊醒了院子里的不知名的魔鬼,几乎同时,院子里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
“啪!”“啪!”“啪啪!”——几声噼啪的爆裂声几乎同时响起,无数细小的尖针刀刃从四面八方喷射而来,击穿了一个个斗气盾,转眼间,进入院中的黑影便变成了一个个身上插满零碎针刺的血人。
有的针刺入关节,有的截住斗气回环,即使是其中受伤最轻的,动作间也大受影响,眨眼功夫,进入杀戮区的黑衣人几乎战力全废。
而这还不算结束,院中的木头桩子突然发出卡卡卡的声音,转眼间变形成为一个不断旋转向四面八方喷射魔气毒烟的机关。而靠近机关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突然冒出几根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比准确迅捷的抓住了其他的黑衣人,将他们全部拽入不断喷射的毒烟之中。
一个人影在他们当中出现,将一个闪烁着电光的圆圆的物事抛向首领。首领反应极快,飞跃而起远离了那不知名物体,却没想到那东西触物即爆,声音大如雷霆,好似天崩地裂,首领和两位距离近的法师被那巨响震得头脑一晕,懵了两瞬。那人却已经抓住机会旋身而起,五颜六色的针划着优美的曲线向首领飞去。
首领回神时那长针已经近在眼前,他紧急释放斗气盾,第一波针挡住了,但那针虽然杀伤分波实际却绵绵不绝,且一波比一波危机更大,当第四波到来时,他的盾破了,他种种手段还没有施展的机会,便已经被万针穿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