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背篓里的草药晾在屋檐下,他在院子里痛快地洗了洗,换了身干净衣裳,往门槛上一坐,仰望着蒙蒙雨雾,第一次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忙碌成了习惯,无所事事的发呆也变成痛苦,他一片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老喜欢对着天空和各种东西发呆,云霞山水桃花每天都是一样,没有不同,她怎么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她真是一个谜,他掏心掏肺地对她,她为什么还要嘲笑他,难道他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刚才,朦朦胧胧听到她的喊声,他连忙从山上下来,没想到碰到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幸好他耳朵好,来得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要打他呢?难道他不应该救她?她难道不知道,看到她命悬一线,他比独自面对一只大老虎还要恐惧!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老是对他笑得这么好看,还亲他,他看过山下的年青男女头颈交缠的场面,那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人才做的事情啊!
那天,她在他背上写下“我喜欢你”,这是多么动人的一句话,第一次,有人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他不需要考武举求取功名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因为,他也有人喜欢。
他甚至慌乱到失去应对的能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那留在背上的一条条灼热的痕迹,难道真的是她的告白?
传说中相濡以沫的感情,难道真的来得如此容易?
听到乐乐那番话,他轰然如被雷击,果然如他所想,他这么丑,怎么能入她的眼中。他对她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只好匆匆逃避,在山林里狂奔怒吼,发泄自己的沮丧和怒气。
在蓬莱之巅,看着云雾环绕的百里山峰,他突然庆幸,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说出心底那句话,“我也喜欢你!”
没有说出,就为自己存了一分颜面,即使她仍然戏弄,他守住最后一重堡垒,就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他所思所想,只不过是把她留在身边,安在心里。
他叹了又叹,把纠结的心事一剪刀解决,轻手轻脚走进她的房间,坐在床榻上看她宁静的睡颜,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安心的感觉,她离他很近,仿佛永远不会离开。
云韩仙微微睁开眼睛,朝他露出灿烂笑容,秋水天冷哼一声,“笑什么笑,别以为我还会上你当!”
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云韩仙醒了大半,揪着他的袖子不放手,秋水天瓮声瓮气道:“你嫌我丑没关系,你当我面笑我骂我打我都行,别学那些人的龌龊行径,在背地里取笑我。你要吓唬鬼我一定乖乖摆好姿势给你画,你不要拐弯抹角,画了还不敢认!”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字每一句却都以千钧之势向云韩仙扑来,重重砸在她心上。她心中剧痛不已,悔恨交加,自己恃才傲物,一贯嬉笑怒骂,游戏人间,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许这也是亲人朋友憎恨自己的原因,到了关键时刻,无人肯帮,自己走投无路,把那根救命稻草当宝,牢牢攥在手心。
她不怪心直口快的乐乐,是她自己从没真正尊重过秋水天,当他是呆子,蛮子,只知道压榨他的力气,享受他贴心的服务,却从不想付出。
更可恶的是,她还似原来一样心安理得,认为她喜欢他,愿意跟他做朋友,甚至愿意和他研究兵法,就是对他天大的恩德。她却忘记,真正得到天大恩德的,是她!
他只是想要个人相伴,并不是为奴为仆,任凭主人耻笑责骂,一直以来,是他施舍温暖给她,而不是如她所想,成为他的救赎。
她心头掀起万丈狂潮,桀骜本性却让她不知如何开口,见他摔袖子要走,脑子里轰地一声,扑上来抱住他的腰,秋水天被她吓了一跳,犹豫半晌,终于把手落在她头上,压低了声音道:“别这样,我不是真的生你气,我本来就丑,不怕别人说……”
云韩仙捂住他的嘴,以无比虔诚的神情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唇,秋水天呆若木鸡,只感觉那熟悉又陌生的酥麻又开始冒出头来,耳朵滚烫,心狂跳不已,尴尬地捉住她的手,云韩仙不依不饶,搂着他脖颈,定定看进他的眼睛,郑重道:“你不丑,在我心目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真的!”秋水天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动听的话语,惊喜交加,嘴巴都合不拢了,却没发现前方的脸一点点贴近,最后,唇完全地贴在一起,无比契合。
看着他睁得浑圆的眼睛,云韩仙暗暗好笑,以无比的耐心在他唇上舔吸,直到那颜色变得艳红,才轻轻挑开他的嘴,以灵巧的舌试探,发现他的畏缩,她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粗野地勾住他的舌,带到自己嘴中轻柔吮吸,当他嘴角的津夜流出,她又和他一起纠缠着回到他的口腔,温柔地舔过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最后重新和舌纠缠在一起,疯狂共舞。
两人喉头滚动着奇怪的声音,秋水天脑中轰隆作响,完全忘了身在何方,当云韩仙胸膛起伏不停,试图抽身而退,他有些不满意那柔软的离开,猛地扣住她的后颈,有样学样,勾住她的舌,以拼命的架势吮吸*。
这一仗,云韩仙再次惨败而归。
不知喘了多久,云韩仙才捂着胸口慢慢平复,她一掌拍在他胸膛,有气无力道:“呆子,你想憋死我么!”
秋水天笑容尴尬,心中满是欣喜和满足,不敢看那狐狸般的眼睛,把被子拽到她身上盖好,转头欲走,却被拖住了手臂。他忐忑地回头,只见云韩仙粲然一笑,又扑了上来。
云韩仙这回学乖了,不敢和他正面作战,转而在他脖颈间细细*轻咬,秋水天哪里受得住这种充满情欲的调逗,喘着粗气,双臂如铁,恨不得把她塞进身体。云韩仙被箍得浑身生疼,只怕再亲下去骨头沫都不剩,一口含住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问:“要不要睡这里?”
可怜秋水天已经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秋水天庞大的身躯往床上一躺,整张床就只剩下一个角落,他有些赧然,把身体尽量缩小,挨着床沿一动不动,如同僵硬的尸体。
云韩仙笑得肠子打结,老实不客气地枕在他手臂,把冰凉的手贴在他胸膛,状若无意地拂过他赤裸的胸膛,秋水天浑身一震,双臂如锁,把她紧了又紧,云韩仙呼吸不畅,几乎憋昏过去,恼恨地一口咬住眼前的小小果实,秋水天立刻松手,哭笑不得道:“都说我的个子大,两个人没法睡,你非不听!”
云韩仙翻了翻白眼,在他怀里拱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笑道:“你别动,我们这样睡挺好,你还不用每天早上叠两床被子。”
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呆子,今天被你折腾得没力气了,暂且放过你,明天等我养精蓄锐再来!”
秋水天哭笑不得,看着肩上的头,胸膛上的手,还有横跨过裆部的脚,他甚至可以感觉,那小细腿压的地方,有根物事正蠢蠢欲动,叹了一声,“你挺好,我可怎么办!”
有个近乎呓语的声音响起,“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谢谢你救了我!”
秋水天抚着她的发,轻柔微笑。他平白捞着一个吻,心头正激荡难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身体潜伏着如此恐怖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又或者,把她禁锢在胸膛,永远和她在一起。
发展到这亲密的一步,是他从未敢奢望的事情,他看着身边美梦正酣,嘴角微勾的容颜,突然觉得人生很圆满,心里更满,满得那汹涌的液体几欲溢出。
他带着抹羞涩把腮边的水痕擦去,掂量一下那细瘦的胳臂和腿,又摸摸自己胀痛的下体,苦恼地摸摸脑袋,嘟哝一声,“这可怎么办?”
他的苦恼很快得到解决,可能是嫌弃他的肩膀太硬,云韩仙慢慢蜷成小小的一团,翻身过去,四肢和他粗壮的手臂纠缠在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