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梁怒了。——程烈不过挨顿打,打得也是活该,偏他不知自省。对她如何就不说了,不但肆意编派上自己的叔叔,还这般作贱程熙。
气急败坏,心胸狭窄。
若他有日上位,程熙怎么办?还让不让人活?
武梁开始对这个问题深深忧虑。
不但如此,借着传言的东风,坊间还有另一种声音。
如今太后将临昭明寺的事儿,终于下了明诏定了论,礼部开始安排起来。时间紧促,雪绫不足,内务负责的太监抓瞎,正在想法从市面上倒腾呢。
但市面上淞江雪绫的价格,已经居高不下了。
就有那么一撮人,反复提到淞江雪绫的事儿,反复把武梁放在始作俑者的位置上,甚至“故意为难办差公公”这样的措辞都放出来了。
因着淞江雪绫,又提到了蜀中收粮,并为程烈这个征粮官叫屈。——程烈何辜?遇上这么犴滑无耻之人算计祸害,难为这个年纪轻轻的筹粮官了。
不管淞江雪陵也好,蜀中粮价也好,都是由武梁炒作而起,怪不得听说她腰包鼓得很呢。但这两项最终亏空的,都是国库的银子呀。
因此有人提议,既然这女人资产来路不正,何不查抄没收,充归国库。既填补国库所损,又可扼止此女所行的浪荡不良风气,以儆效尤。
对于真正闲嚼舌的人来说,他们喜欢嚼的都是绯闻本身,这种算计国库什么的,真的归于国事范畴了,一般人没兴趣提,也不太敢说三道四。并且,商人不是用贪污的方式,用正当的生意手法,就能把皇帝手里的银子变成自己的银子,好高大上的感觉呢。
所以这种给人安谋罪名的说法范围很小,影响不大,并不成什么气候。
但武梁却听说,有人曾拉着出来办差的太监攀关系,然后义愤填膺地同那公公叨叨这件事儿。
虽然那公公并没有翻云覆雨手决定什么,但对于关注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引起警醒了。
——试图算计她的银子!贱踏她的儿子!这两刀,才是真真正正戳中了武梁的要害。
孙子,特么这么想玩?
···
武梁捎信儿过去,程熙带着季光,来得很快。
想必孩子也听到这种种的流言,所以当武梁说“对不起,我带累你了”的时候,程熙表现得很镇定,很沉稳。
他说:“这一切不是因为娘,是因为我。他们说,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是爹爹长子。污蔑我的生母,往我身上抹黑,凡此种种,都不过为着打压我,防我去争那个爵位罢了。”
程熙大了,身边又跟着不少人教着,什么都懂了,说话直击重心。
“那你是怎么想的?”武梁问。
“还能怎么想?”程熙气吭吭的,“谁都别想欺负我!”很快又加上武梁,“也别想欺负娘。”
“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干点儿坏事儿!”程熙答得很干脆,显然已经想好了。
充州是别人的地盘,那京城就是他的大本营。爹爹太正直,教训个人还一定要当面来。程烈是被爹爹下了面儿,但爹爹却被人背地里那么编派。
程熙就想简单直接上。
他爹爹明面上打过人了,所以程烈反而有恃无恐。一般人都是这样,明着处理过了,便不会再下暗手。所以程烈的意识中,肯定觉得程向腾知道了也不过如此嘛,又没能把他怎么样,他就敢越发的放肆。
人还卧床养伤呢,手下爪牙活动得倒越发猖獗。
他要给他补上暗招。
程烈身上都是皮肉伤,好药用着,好起来很快的。程熙准备等他能出去走动了,他就再罩麻袋痛扁他一回。
二十军棍既然打不醒他,那就继续打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