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恨恨地看着他。
尤然笑着揽住她:“走吧,我们去试试婚纱。”
“不去。”沈浅耍赖皮不动,扁扁小嘴,“我懒,我不想动。等生完孩子再折腾这些东西吧。”想起结婚的一系列事项,沈浅就头大。当初李美丽结婚的时候,她这个伴娘都累得虚脱了,更别说新娘了,用李美丽经典的话说:“你知道世界上老得最快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新娘,第二天,就被改口叫成老婆了。瞧瞧,一夜之间啊,就这么老了。”
一向不怕苦不怕累的李美丽都抱怨,沈浅肯定扛不住。所以……她情愿未婚生子,等以后身上没有负累了再说。
反正,眼前这个男人,跑不掉。沈浅如此想着,也便心安理得了。
尤然当然知道沈浅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他也不去计较。孩子都有了,他也不怕这个女人跑。就算跑了,他也会把她追回来。毕竟如果她带球跑,会慢很多。
孕期三个月以后,沈浅开始频繁的头晕。到了五个月以后,头晕变本加厉变成了晕厥。那天早晨,无论尤然怎么摆弄,沈浅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尤然只好自己出去晨练。平时的话,他都是带着沈浅一起去散步的。
沈浅起得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她伸个懒腰,下床走了几步,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脑袋沉甸甸的,双腿发虚,接着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沈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四周很安静,沈母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似乎熬了夜。她的手正被一人握住,沈浅把目光放低,果然,床边倒着正在睡觉的尤然,一只手紧紧握住她。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晨光未明,还是墨蓝色调,想必此时还是凌晨。她记得自己是八点起床,然后晕了过去,现在是凌晨,难道她晕了一天了?沈浅心里忽然沉甸甸的,她……应该没事吧?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果然,尤然立即跳了起来,见到瞪着大大眼睛看着他的沈浅,轻轻笑了起来,他说:“以后不要那么淘气吓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毫无预兆嘛。”沈浅撒娇起来。
也许是声音有些大,坐在沙发上的沈母一个激灵,见到沈浅,激动地小跑过来,问:“浅浅,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沈浅摇头:“没有啊,我很好。”
沈母的眼神忽然暗淡,欲言又止。沈浅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尤然开口对她妈妈说:“妈,这事我跟浅浅说,你先回家休息。”尤然把钥匙递给沈母。
沈母接过钥匙,点点头,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沈浅,摸了摸她的发,柔声说:“浅浅,妈妈回家给你熬粥来。”
沈浅点头。
沈母走后,沈浅便坐了起来,瞪着尤然:“说,我得什么绝症了?”
尤然顿了顿:“浅浅,我们还是把孩子打掉吧。”
“什么?”沈浅立马提高嗓门,脸也跟着刷白起来,“为什么?!”
“我们先治病,以后还可以要孩子。”
“不要告诉我,我也得了白血病。”沈浅眼睛不禁抽了抽。
尤然微笑地摇头:“浅浅身体很健康。”
“那为什么要我打掉孩子?”沈浅咬牙切齿,“你不是最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尤然微微闭上眼,脸上带着隐忍。
“孩子和老婆我都想要,如果两者非要选择的话,我要你,浅浅。”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为什么失忆吗?”
“……”沈浅的心突然惶恐起来。果然,尤然说:“因为你大脑海马体有块淤血强制压迫,从而导致你失忆。”
“然后呢?”
“这块淤血在不断扩大,再不做手术,可能有生命危险。”
沈浅吸吸鼻子,抓着尤然的手哀求:“还有五个月,五个月以后再做手术不行吗?”
尤然紧紧握住沈浅的手:“本身这手术成功率就不高。外公打算让你去美国做手术,成功率能提升到六成。要是再晚些,别说六成,一成都成问题。浅浅乖,我们把孩子打了。”
沈浅咬咬牙,哀怨地看着他:“我不打。”
尤然痛心地闭着眼:“由不得你,下午我就带你去人流。”
沈浅愣愣地看着尤然,忽然觉得他很陌生。她死死抓着被单,指骨由于用力过度而苍白。她说:“要我打可以,打了以后,我再也不生孩子了。”
“……”尤然沉默了片刻,倏地起身,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下午陪你去人流,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当门被尤然关上那刻,沈浅号啕了起来。失而复得的孩子,又要丢了?就算她说得这么绝,他也要她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