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语愁眉苦脸说道:“并没有什么打算——我又不能上朝,也不能上书,我要与太后说三道四,太后多半会着人把我叉出去……”
谢云然“噗嗤”一下笑了,无论如何,三娘还是很擅长苦中作乐。又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能不能行得通。”
嘉语眼睛亮了:“姐姐快说!”
“郑侍中……”谢云然道,“如果郑侍中能够说服太后,虽然是迟了点——”
嘉语道:“这我也想过,可是我这脚——”
“我替三娘去罢。”谢云然微微一笑。
嘉语在片刻的目瞪口呆之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为什么不,当初在宝光寺,在宝石山上,郑忱是同时遇见了她们两个,毫无疑问,谢云然是这个世界上对于他们俩的关系知道得最多的人。
“还、还是找郑娘子吗?”嘉语问。上次郑忱和嘉颖的亲事,就是通过郑笑薇。
谢云然笑着摇头:“三娘也傻了,如今郑侍中是咱家姑爷了,哪里还需要通过别人呢。”
嘉语:……
好吧,她承认在人情世故上,谢云然比她擅长太多了。
谢云然这样一个人,但凡她说出的话,总让人无端多上几分信心——虽然原本事情是并无指望的。
到天色擦黑,薄荷掌灯,忽然外头扑进来一个人,进门就嚷嚷道:“阿姐、阿姐,你怎么又受伤了?”
嘉语:……
她就说了,嘉言消息应该不至于这样不灵通,只是这些日子总不见,疑心她又去镇国公府了,不想还知道归家。她得了谢云然开导,心情原本就好了许多,登时眉开眼笑道:“你倒会挑时候。”
嘉言见嘉语还能笑得出来,便知是无事,吸了吸鼻子,也笑道:“阿姐受了伤还敢喝酒——索性都便宜了我罢。”
嘉语:……
你这是来探望伤病号的态度吗!
说起来这酒还是前儿去郑家胡乱找的借口,郑笑薇也是妙,当真赠了她三坛樱桃酒。嘉语不过崴了脚,饮酒原是无妨,不过嘉言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从善如流,歪在小杌子上,慢慢剥石榴吃。
她原想着嘉言多半也和谢云然一样,会问起她去畅和堂,不过嘉言又不一样,小口小口喝着酒,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阵,忽问道:“下月中阿姐就要行笄礼——阿姐可想好了要什么礼?”
嘉语看着嘉言,灯火给她莹白的面容上抹了一层柔光,外头是暮蓝的夜色,月亮嵌在夜色里,弯弯如扁舟。这时候再想起很多年前的风雪之夜,想起临行时候嘉言的那杯酒,当时红唇与艳光。
她说“阿姐此去,一路顺风”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嘉言有些发懵:“阿姐你看我作甚?”
嘉语微笑道:“礼物么,我要那东到东海的红芍药,南到南海的牡丹根,西到西海的灵芝草,北到北海的老人参,我要那屋檐高的珊瑚树,磨盘大的玳瑁鳞,珍珠帐子玛瑙枕,琉璃盘子翡翠盆……”
“打住!”嘉言一口酒喷了出来,“这珍珠帐子珊瑚树什么的也就罢了,我去找找,没准母亲库里有堆着,什么东海的红芍药,南海的牡丹根……阿姐你都从哪个旮旯里找出来的玩意啊……”
嘉语哈哈一笑:“不送就算了。”
嘉言:……
嘉言叫道:“阿姐我和你说正经的!”
“那我也和你说正经的,”嘉语换上“正经”脸,正色道,“我想起来了,你说了这几天要去校场,可是在校场里碰到了什么?”
嘉言:……
“阿姐你是神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