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台大人这是何意?”
待见这班溃军被掉了下巴,阎应元虽未出言阻止,但在警惕地扫了眼周遭局面之后却也不由问了一句。
按着常理来说,既然这些溃军的对话中含着重要信息,那他们就算不让其继续说下去,却也没必要上了这等手段。
现下这芦少春所行显然有违常理,干了小半辈子缉捕追凶之事的阎应元又怎不会觉察到其中诡异?
“大体情形既已晓得,便不需他们在此聒噪了,”一面说着,芦少春一面往几人脸上扫了一圈,也不知他到底从微有差异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随后才又笑着说道:“三位,借一步说话。”
话音传开,牛军昌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余下两个都是在衙门里当过差的,多少也在心中有了些猜测。
其后,阎应元朝麾下使了个眼色,待见兵卒们已有了警戒的动作他们才往芦少春身侧靠了过去。
对方已将事情做到这等地步,他芦少春又非痴傻,如何还想不到其中因果?
此地位处三县交界,除了那几个被捆成粽子的溃军之外便只余他和手下的那些差役了,阎应元等人如此施为除了对他起了疑心之外还哪里有旁的缘由?
我这却也和那贼首落了一般地步。
心念及此,芦少春不由看了眼满脸通红的贼首,随后才静下心来等着三人靠拢过来。
“不知府台大人有何吩咐?”
“我等一起为陛下办差,诸事却还得商量着办,这吩咐之类的话倒也不必再说了。”
付荣法的礼数周全并不能代表什么,哪怕芦少春的回话更是放低了姿态,但当话音入耳之时,他们却也只是静静地等着,显然对听其言、观其行早已有着深刻的认识。
唔牛军昌除外。
“是要带回去审吗?”
“牛咨议,你觉得这些贼人所言是真是假?”
“看着像是真的,可周遭驻军既无妄动,除了他们却也寻不到下家了啊。”
好一个“寻不到下家”!
牛军昌话音才出,芦少春便在心里狠狠赞了一句。
他这等人精,自能从那帮溃军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上辨别其言是真是假,可若认下阮大铖并非这些溃军所杀,那他便得继续将这案子查下去。
天爷哎~~~~~!
这案子还怎么查?怎么敢查?
人家都已经将首尾做到了这般地步,显然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搞什么勾兑妥协。
若他真敢继续追查下去,要么一无所获,要么便得受了垂死挣扎的波及。
这般情形之下,左右都落不了好下场,倒还不如
“牛咨议果真慧眼如炬,倒与本府所想不谋而合啊!”
“啊?”
“本府也觉得这班子匪寇全是巧言令色,若不用上大刑却是难有实言。”
“我”
“本府与牛咨议俱是这般想法,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芦少春的一番抢白直让牛军昌这莽汉子完全摸不清状况,待见其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便直接将目标转到了阎、付二人身上。
他想的清楚,这三人虽都是陛下的“嫡系”,但阎应元和付荣法都是衙门里出来,大抵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只要他能先声夺人,将牛军昌这个莽汉子糊弄了,他们便有极大可能会与自己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