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墨罕使者在长安王朝境内被杀,这无疑就是一个好的问罪发兵借口,若是为此挑起两国战火,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我愧疚地低声道:“是不是我给你惹来的麻烦?如果不是你送我离开聚仙楼,这事就不会发生。”
“傻丫头,”凉辞温和一笑:“纵然我留在酒楼,我也不能掌控每个人的行踪,根本无法杜绝事情发生,怎么能怪你?”
“那怎么办?是不是很麻烦?”我担心地问。
凉辞安慰地握了握我的指尖:“没关系,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喽啰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你不用担心。我与狂石已经布置妥当,正好借此机会离间他们使臣之间的关系。”
看似胸有成竹,但是我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忧心重重。我自然知道兹事体大,稍有一步失算,不堪设想。
凉辞的话,让我更是内疚不已,他日理万机,殚精竭虑,每一件都事关家国大事,我却还在因为一些小事惹他担心。
我擦干净脸上的泪,努力笑得自然:“我们先回府吧,我明天再去看惠儿。”
凉辞点点头,撩开车帘,淡然吩咐马车车夫:“回府。”
然后回过头来,安慰我道:“朝中还有事情,我送你回去,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自寻烦恼。我已经吩咐木麟负责保护你的安危,有什么事情差遣他做就可以。”
后来两天里,凉辞一直很忙,披星戴月,从早到晚都不见他的影子。
我听夏初说,今年灾情很是厉害,山东,河南,河北几个产粮大省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尤其是河南,因为气温回升早,连降大雪时,麦苗已经开始拔节,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
如今,青黄不接,地里眼见也没了收成,有大批的难民选择背井离乡,涌进京城讨生活。朝廷派遣了专门的官员负责施粥放粮,安顿灾民。原本倒是井然有序。可是前几日开始,不知为何,屡次有灾民暴动,打砸抢,与官府公然对抗。经过调查发现,是有人在其中恶意煽动,居心叵测。
此事可大可小,一旦处理方法不得当,必然酿成大的祸灾。
凉辞如今就在忙碌安抚灾民的事情,根本无暇他顾。
严三的事情自然也就这样搁置了下来,凉辞曾经问过我的意见,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定夺。
单纯就严三这人来说,无恶不作,无论怎样惩罚都不为过。但是正如狂石所言,青茵与他如今木已成舟,而且传扬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毁了名节。青茵是回扬州城,还是委屈求全,嫁入严家,如今无论是谁,都拿不得主意,只能等父亲的示下才能定夺。
严家上蹿下跳地四处打点,但是因为是麒王吩咐下来的案子。没有人敢徇私。严家就将希望托付到安乐侯府,三番四次地登门谢罪,请求青婠通融。后来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与青婠达成了协议,青婠应允了下来,委托青青到麒王府寻我,给严三说情。
严三自然是不能这样轻易饶恕,所以就暂时搁置了下来,让他先在牢里吃些苦楚。
凉辞的安慰并未打消我的疑虑,忙碌完惠儿的后事,我曾旁敲侧击地询问小样儿和兰儿关于惠儿生前的一些事情。两人都说惠儿在自缢前两天,神情恍惚,经常一个人发呆,看起来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狂石在事发当天独自去了一趟侯爷府,不过毫无头绪,现场早已经一片凌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惠儿的死,就像一团乱麻,我理不出一点头绪,逐渐对于自己的怀疑也动摇起来,尤其是兰儿在收拾惠儿遗物时,在她的衣裙里发现了一叠银票,更加验证了凉辞的推测,推翻了我的疑虑。
而林大哥自从那日出事以后,就搬离了侯爷府,不知所踪,我让小样儿去几个店铺里打听了,也没有林大哥的消息。
狂石说,墨罕国使者被杀,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不能排除是那天那些黑衣人所为,也不能排除林大哥的嫌疑。
我很是反感别人对林大哥的质疑,据理力争。
狂石极为不屑地辩驳,针针见血。
“苏青婳,你不觉得你那林大哥很可疑吗?来历不明,武功高绝,背后还有神秘势力听从于他。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屈尊降贵留在苏府做下人,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你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最主要的是,这次被害的墨罕使者乃是墨罕大皇子的贴身护卫,武功出神入化,那人却可以一招毙命,若非是相识之人,趁其不备,便是武功高强毒辣,绝不在我和麒王之下,试问,整个长安王朝能有几人?
还有惠儿的死,如果说惠儿是因为向林墨笙汇报了你的行踪,导致你几乎遇害,心生愧疚而自杀,这样不更合情合理?”
一番话驳得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