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澍更是蔑然冷哼,直言不讳道,“朝廷当真是无人可用了,那般庸碌小人还敢启用。祖父,若要攻城,孙儿请战延庆门,以为祖母报三年前那一刀之仇。”
曲静胜关在思过院四年,除国公府本家亲眷外,曾有三人在战局还算和缓时探望过她。
她从他们口中得知过不少外间传闻。
她知道三年前,王瑛身为大长公主之子,皇亲国戚,因深受景佑帝信重封其为大将军,率领重兵北上平庆讨寇,结果却屡遭败绩。
直到同年冬天,鞑靼外族犯边。
庆王为护边关百姓,分兵相抗,自然减缓了南下攻势。
被打得灰头土脸的王瑛方才得了喘息之机。
后来,王瑛得知庆王军队在前线对敌作战失利,竟不思为国为民暂弃前嫌,共抗外敌。反倒抖擞起来,绕道偷袭庆王封地庆城。
当时城内兵力不足,内外艰难。
庆王妃明氏乃将门虎女,亲自带领一干妇孺披甲上阵守城。
数度鏖战后,王妃不幸中了王瑛一刀偷袭,险些丧命。
曾经的将门虎女如今终日缠绵病榻,弱不禁风,寿数不知还剩几何。
庆王与王妃乃少年夫妻,恩爱多年。老妻遭罪,他恨不能将王瑛捉来抽筋断骨。
可他并非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了,一双鹰眼深沉,好整以暇落在这个外孙女身上,等着听她在此时提起王瑛有何用意。
“外祖父。”曲静胜垂眸不去看庆王的面色,继续道,“在您的大军顺利渡江即将攻往泗丘的消息传回都城当日,王瑛家眷便出了延庆门往西去了,连人带细软共二十八辆车。由王瑛带兵亲自护送,午时出城,暮鼓时分方回到延庆门继续镇守。”
赵崇澍听到曲静胜提起王瑛家眷,隐约悟到了什么,迅速找来一张都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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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曲静胜十分肯定地摇头,“王瑛自知在外祖父这里罪孽深重,岂敢把妻儿安置在近处等着被一网打尽,那二十八辆车不过是障眼法。”
赵崇澍一愣,“你从何得知?”
“从前我随母亲在都城高门里交际,知道王家一些情况。”
王瑛后宅充盈,子嗣生了不少,可惜尽夭折了。这么些年下来只勉强养住了一个儿子,还是个病歪歪的药罐子。
王瑛对这根独苗宝贝得很,堆金砌玉供着,连出行的车马都是特地拜托工部几位有才官吏特制,轮毂与轴承经过改造,上路后比寻常马车顺平不少。
曲静胜简单说罢王家情况,又道,“那二十八辆车里,没有特制轮毂的马车。”
半日车程,放普通人身上将就一下便过去了。
可于那位病病歪歪的独苗而言,怕是犹如身在炼狱,难熬至极。
未到疲于奔命的紧要关头,王瑛不至于如此委屈折腾自己费尽心血留住的独苗苗。
曲静胜发现端倪,心里有了计较,那几日特地在延庆门那片往来,暗中观察王瑛。
翌日晨鼓作响,延庆门洞开,有三辆外饰再寻常不过的油壁车辚辚行来,其中一辆轮毂与同行另外两辆有些区别,却又算不得多打眼。
王瑛负手立在城门楼上,怔然目送三辆油壁车出城后径直朝东而去。
曲静胜盘膝坐在船头看他。
“这厮还挺狡猾,故意大张旗鼓用二十八辆车弄出动静,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把家眷送去了西边。”
赵崇澍冷哼嗤笑,“玩了这么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结果把人往东边送了,这是想让他们取道茂源入蜀啊。”
蜀地的颍阳侯乃太祖夫妻养大的义子,手握大军十五万,对朝廷忠心不二,十分不齿反贼庆王。
当初景佑帝发现自己的五军十卫压不住庆军后,立刻传旨颍阳侯,令其速速带兵增援。
颍阳侯当即便要出征,临点将前,被与其意见相左的长子趁机软禁。
颍阳侯长子代掌蜀地兵马两年,奉行中正之道,不从景佑帝也不投庆王,只说皇家内斗外人不便插手。
两年后,颍阳侯在旧部帮助下斩杀长子,重新掌权。
彼时庆军已经将要打到京师门户洋州一带了,颍阳侯心急如焚想要发兵扶持正统,与朝廷兵马夹击庆王,为景佑帝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