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暂时xìng的退却,张灵芸也下令弩手后退休整。
可是,双方的投石机还在交战,石弹一**的洒向对方阵地。尽管枪盾兵溃退了,但氐军的投石机并没有后撤,在骑兵的护卫下,依然在轰击着已方箭楼,看来蒲洪是拧着脖子干到底了,宁可搭上这三十架投石机也要把箭楼给摧毁。箭楼居高临下shè击,再配上周围布署的投石机,对进攻方着实有不小的威胁。
转眼间,已经持续了几十轮抛shè,尽管这玩意儿命中率不高,但是在连续轰击下,已方正面迎敌的三座箭楼均是伤痕累累,其下方共放置的九架投石机已有五架被摧毁,而氐军也好不到哪去,投石机已有十架被轰散。
“喀啦啦~!”一阵声响传入耳中,云峰转头一看,原来已方的一座箭楼因立柱被击断,当场就倾斜坍塌下来。好在上面的弩手已及时撤离,除了下方有数人被砸伤外,并未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
这时,蒲洪军中又起了动静,一千多 辆虾蟆车从大营中推出。紧跟着的是保持住三十步距离的四千名枪盾兵及弓手,看来氐军搭板不成,开始老老实实的填壕了。
不过云峰倒是有些疑惑,后面跟着军士干嘛?莫非以为这第一次填壕就能成功了?再一仔细看,差点肺都要气炸了!原来推虾蟆车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军士,而是蒲洪军中的奴仆,两人推一辆车,被驱赶上前的共有近三千人,男女都有。
随着虾蟆车越来越近,张灵芸一声令下:“弩手上前,准备!”传令兵立刻发出信号,刚刚退下去的弩兵迅速又涌上了阵前。
很明显,张灵芸是要shè杀这些奴仆,云峰心中现出一丝不忍,连忙劝阻道:“将军,请听未将一言,想必将军也能看出,这些推车的均不是氐军兵士,而是他营中奴仆。还请将军怜恤他们,放入我方阵地。”
张灵芸眉头一皱,不悦道:“莫非本将就冷血无情?然守堑事大,怎可冒险?此或为蒲洪一石三鸟之计,驱赶奴仆填堑,一来可减少他自身军士伤亡,在身后氐军的威胁下,这些人为求活命,必会拼死填壕,多少也能推上些泥土填入壕堑。二来若我军心软放任他们进入营寨,难保不会有氐人jiān细混在其内。三来这数千人一拥而入,极易混乱,给后方紧跟的氐军以可趁之机。”
云峰摇摇头道:“未将并无指责将军之意。至于将军所虑,依未将看倒不难解决,放入后令骑兵严加看管,再让他们互相辩认揭发,这些奴仆平时受尽欺凌,既已入我凉州军中,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难不成就不想报仇?或是害怕氐人再来报复?况且氐军坠在后方约三十步左右,我军完全可以凭强弓硬弩以拒之。”
见张灵芸还在犹豫,云峰接着道:“救下这些奴仆也并非没有好处,可令他们暂且随军效劳,战后再释放以补充我凉州人口之不足,还有一益则可逼使蒲洪使用正规军士来填壕,我军可以借强弓硬弩大量杀之,消耗氐军有生力量。未将此议将军以为如何?还请速下决断!”
马汲却提出了疑问:“请问云将,这近三千人的粮草问题该如何解决?”
云峰拱手道:“马将军所虑极是,然人命大于天,若军中余粮不足,在下愿以本部所获充作军粮。”
张灵芸略一沉吟,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云将所言,此事由你cāo办,军中粮草尚足,暂时不用云将cāo心。不过,本将提醒你一句。‘人命大如天’此类的悖逆之言,rì后休要再提!”
“呃~?”云峰当时随口就出,倒是忘了,在古代,皇帝是天子,天的儿子!人命大如天,不就是比皇帝还大吗?光凭这句话就能抄家灭族!
云峰老脸一红,施礼道:“谢过将军提醒!”
一边的马汲也捋须呵呵笑道:“老夫方才一时失神,倒未曾听清云将所言。”
“嘿嘿~!”云峰干笑两声,感激的看了看他,就立即吩咐亲卫回营召八百名本部将士前来。
此时,石弹的投shè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已方的三座箭楼全部坍塌,但氐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三十架投石机只剩下了十二架。原本是十四架,在向后退去的过程中又被击垮两架。这十二架并没有后退太远,只是脱离出了抛shè距离,与由营内又推出的十架汇合在一起,周围由骑兵守护,看来是防备着已方重新再搭建箭楼。
云峰命令赶来的将士沿壕持弓站开,而他自已则与张灵芸观察着正在快速向前冲的虾蟆车阵。计算了下距离,云峰转头对张灵芸说道:“请将军下令弩手暂由未将节制。”张灵芸点了点头,向左右下达了命令。
眼见还有三十步的距离,云峰一挥手,身后军士立刻抬上五块木板并排推倒在壕堑上,接着鼓足劲气大喝道:“张将军仁慈,不忍杀害你等,现在听本将命令,所有人扔下手中推车,全部趴在地上!”
孰料,对方阵中却有人大喊一声:“大伙儿快跑啊,到了凉州军中就安全啦。”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丢开推车,发疯般的向这五块木板冲来,后面跟着的四千名氐军也加快脚步,急速向前冲锋。形势一片混乱。
云峰冷冷一笑,喊话那人已经看清了,只是混在奴仆中暂时不便与他计较,如今完全可以确定这些人中混有氐人jiān细。当即手一翻,擎出紫云弓,嗖的一声,一击三矢,shè死了三个冲的最靠前的壮年汉子,并再次爆喝:“最后一次,所有人就地趴下,再有敢上前者,格杀匆论!”接着又向后一挥手,“弓弩准备!”一瞬间,弓弩全部搭上箭矢指向前方。
杀人立威还是有效果的,看到对面杀气腾腾的凉州军,这些人毫不怀疑只要自已再敢上前一步,就会被当场shè死,绝大多数都立即伏地趴下,一动都不敢动,但还有几十人愣在原地,显然给吓傻了。
后面的氐军正在快速向前冲锋,喊杀声越来越大,有的已经开始取出箭矢搭在了弓上,云峰心知必须要硬下心来,不能为了区区几十人让敌军冲过壕堑,果断下令道:“shè!”
顿时,短矢夹着羽箭,漫天乌光shè向了正在冲来的氐军,一时之间,敌阵中惨叫连连,血花四溅,成片成片的被shè倒在地,整个壕堑前方几十步之内一层层的堆满了尸体。
几轮弓弩一shè,氐军再没法抵受住如此强烈的密集打击,纷纷转头撒腿狂奔,虽然弓的shè程较短,但是弩能shè到三百步,尽管间隔时间较长,可每一波弩箭shè出,都有成片的氐人倒下,再加上投石机的轰击,这一轮冲锋,氐军丢了下近二千具尸体,蒲洪的一石三鸟之计彻底宣告失败。